御堂久美子观察半响,竟是没有从这个年轻男子身上,现丝毫恐惧情绪,别说恐惧,便是连些微紧张都看不到。
他只是在看风情,表情惬意,无比放松。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人,孤身一人到了日本,要以一人敌一国,还可以说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可事到临头了,岂会一点都不紧张?
“久美子小姐,请问你在看什么?”
陆羽突然问道。
御堂久美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没——没什么。”
“不妨。久美子小姐若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陆羽淡声道。
“我,我就是想问,马上就要见宗主,陆君心中,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么?”御堂久美子问。
“我为什么要紧张?”陆羽反问,他淡然一笑,看着御堂久美子,“昔日太史公论及天下勇士,说世间勇武之人可分四等,前三者是:血勇,气勇,骨勇。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气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血勇之人只可于市井之中打架殴斗,气勇之人可从军杀敌,骨勇之人已极可贵,能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那陆君,第四等呢,是什么?”御堂久美子连忙问。
她也很喜欢华夏的古文化,但也仅仅限于认得一些汉字,看过三国演义这种通俗小说罢了,对于《史记》这种现代华夏人都不怎么看的文言文名著,那是一窍不通了。
“陆羽笑道:“自古豪杰,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这第四等人,当是如此,可称为神勇。”
“陆君,你的意思,你就是天生神勇之人?”御堂久美子问,寻思这个华夏人倒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羽却是摇摇头,笑道:“天生神勇者,旁若无物,渊渟岳峙,何其难得。若非天生煞神,常人中很少。但普通人也有阶可循,可以后天养成。至于法子嘛,第一种,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有大志就能有神勇。第二,勘破世间万象,万物不萦于怀,进入无我之境。此乃更高境界,已经登堂入圣。至于如何修习,儒道佛三教都各有方法。只是你乃化外蛮夷,不识我中华正统,我就是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懂。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你——”
御堂久美子眼眸顿时一冷,却是没有作出来,转而嫣然一笑,说道:“陆君,您可真会消遣人呢,说了半天,原来是忽悠搪塞久美子的。”
“是不是忽悠搪塞你,久美子小姐等下看着不就是了?”陆羽淡然一笑,不再言语,开始闭目养神。
“但愿你见到宗主,还会笑的出来,你这个装模作样的支那猪!”
御堂久美子心里想着,眼神变得有些怨毒。
不过御堂久美子所言不虚,果是半个多小时后,车便在一座古建筑群落前停了下来。
这个位于日本京都郊南的新阴流道馆,比陆羽想象的要大了许多,看风格,应该是明治维新之前的建筑,外有围墙,中有院落,后面才是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