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单手握着“妙法村正”,刀依旧没有出鞘,刀身连着刀鞘,格挡住了柳生宗弼这一刀。
两人同时力,交错而过。
雷切之锋锐,削掉了“妙法村正”黝黑刀鞘上的几片龙章凤篆般铭文。
“刀法不错。”
陆羽抿着唇,声音清淡。
柳生宗弼握刀的手在颤抖。
随之而来,他的身体也在颤抖。
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陆羽的力量太大,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人体是有极限的,人体力也是有极限的。
但陆羽,完全超越了这个极限。
他的境界明明不高,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力量?
柳生宗弼活动了一下握刀的手指,稍缓那种无比酥麻的感觉。
看着陆羽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他舔了舔嘴唇,竟是有些踟躇不敢前。
“再来。”
陆羽冲着柳生宗弼勾了勾手指。
“宗弼君,杀了他!”
“宗弼君,你是我们新阴流青年一代的第一天才,你得境界远在他之上,杀了他!”
一众日本武者们叫嚣起来。
“聒噪。”
陆羽冷冷一笑,扫视一眼,“要不换你们上?”
“你,支那猪,大言不惭,宗弼君一定会击败你的!”
“就是,宗弼君,杀了他,让他见识一下大日本武士道的威风!”
陆羽抱着手臂,嗤笑道:“什么狗屁大日本武士道的威风,我就看到你们放嘴炮了,有种先叫老子拔刀再说!”
此话一激,柳生宗弼顿时眼眸通红,也不管心中胆怯和古怪感觉了,再次冲向陆羽。
“支那人,拔刀!”
柳生宗弼一声怒喝,如平地起惊雷。
他大力劈斩,一刀两刀,刀光如闪电,刀势如雷霆。
如此刀威,似已不是人间之刀,而是天上雷神怒,刀破苍穹,刀碎寰宇。
这一刀,一出来便是连绵不绝。
只见柳生宗弼手中雷切之刀芒猛然间一涨再涨,三尺冷弯弯冷锋,宛如青蛇盘踞,先前只是丝丝缕缕,瞧不真切,当下则是青气粗壮如手臂,完全盖过了刀刃本身。
一刀撩起,将陆羽手中“妙法村正”的刀鞘撩得顿现裂痕,这还不止,原本游刃有余的陆羽终显狼狈,袖口被凌厉刀气削下一角。
到得此刻,柳生宗弼似乎根本不想再给陆羽将妙法村正出鞘的机会,怒喝一声,得势不饶人,一刀切向陆羽下肋。
这一刀,霸道中带着刁钻,转圜之间,游刃有余,宛若庖丁解牛。
这一刻,柳生宗弼是庖丁,而陆羽便是那头牛。
北看野牛奔腾,踩牛身如履平地。
汪洋巨浪拍头,一刀炸开江如海。
柳生宗弼继续暴喝,原本已经鼎盛到了极致的刀势再涨!
好似没有尽头。
绵延不绝,霸道无匹。
刀未出鞘的陆羽已经数次在鬼门关徘徊而返。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大厅的木地板,已经满目苍痍,无数道沟壑交错分布。
御堂纱织看着这一幕,已经张大嘴巴,再不敢合拢,大气不敢多喘一个。
今日陆羽要是死在这里,她也绝不可能活的下来。
新阴流对于叛徒是什么手段,她心知肚明。
她看着站在陆羽身后的魏文长,魏文长抱着两把刀,“天之从云”和“御神刀”,眉眼寂寂,就似寻常庄稼汉子。
御堂纱织知道这个身材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不简单,她以为陆羽敢如此托大,面对境界远高于他的柳生宗弼还不拔刀,是因为有中年男人这个依仗。
眼看陆羽危如累卵,她认为这个中年人会出手,结果没有。
魏文长看着这一幕,却是没有丝毫动手的迹象。
场间局势愈险峻,陆羽已经左支右绌,步伐已见慌乱。
这么打下去,只怕稍有些毫不慎,就是肠开肚破之祸。
御堂纱织一颗心,完全吊到了嗓子眼。
陆羽若再不拔刀,必死无疑。
然后陆羽还是没有拔刀,只是踩着小碎步,单手握着“妙法村正”,竟还只是格挡。
挡得住么?
没人认为陆羽能挡得住这一刀。
场间日本武士们,全都露出了狰狞笑容。
“宗弼君,杀了他!”
“宗弼君,不要留手,这个支那人自己托大,死了也是白死!”
他们全都叫嚣起来,是为柳生宗弼壮胆,也是消除柳生宗弼心中不安。
毕竟陆羽至始至终没有拔刀,柳生宗弼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