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你替他们租块地盘,盖个棚子安顿一下?”柳明杨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想得美,以后不是得我孙儿负担这家人的吃穿住行?”柳毅还没说什么呢,柳奶奶就率先反对。
“娘,我还,以后一定加倍还。等下雨了,就带着根儿去开荒种粮,不白吃白住一辈子。”
潜台词是只要维持高温,粮食生长不了,就得一直靠接济。
“嗤,下雨?”明眼人都晓得这关难过:“你当我老糊涂,还是三岁孩子?”
“柳毅你看呢?”柳明杨也不跟二婶掰扯,老人家护短,见不得孙儿受委屈,要解决问题,还得通过柳毅。
“哎,村长叔的意见确实不错。”
众人听见这话,都以为事情尘埃落定,得以甩开赖皮膏药,特别是柳大柱一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柳志他们这伙晓得柳毅为人的,在暗自发笑,别高兴太早了,这小子蔫坏蔫坏的,哪这么简单让你们算计到?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话锋一转道:“可惜,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谈负担一家子老老小小,就是柳大柱一个,我都承受不来。”
“你骗人。”柳根立马跳出来指控道。
小伙子,年轻气盛,就是沉不住气。
“柳根?你是我同父异母的血缘兄弟,也算一家人,我有什么理由欺骗你呢?”
“你在报复。恨爸抛弃你,恨他对你不闻不问。”
柳毅鼓掌叫好道:“亏得你什么都明白。”
“以德抱怨,咱小鸡肚肠的可没那么大的心胸,你们这伙人,跟我有几毛钱的关系?老子就是倒去喂狗,也不愿意养活你们这帮蛀虫。”
柳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呼吸沉重,脸色就跟调色板似的,精彩极了。
“你,你,逆子。”柳大柱气得浑身哆嗦。
“哼,上不孝顺父母,下不抚养孩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王八犊子,也配骂我逆子,滚一边去。”
周围的村民看得是瞠目结舌,在他们的印象中,柳毅可是对谁都和和气气,笑脸迎人的老实孩子,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够有冲击力的。
不过,都自发地为他找好了借口,哎,这是怨气太深太深了。
“小柳子,就没点商量的余地?”为了维护村子的和平稳定,柳明杨不遗余力地做着和事老,可惜有些事注定不是退一步就能风平浪静的。
“村长叔,不是不给你面子,主要是家里也困难。”
柳毅这话,全村上下就没个相信的,谁都可能没粮食,就他,万万不可能。
“我也晓得大家不信,这样吧,我打开仓库,大家自己看,总行了吧?”柳毅主动释疑道。
嘿嘿,一箭双雕的把戏,他也会。
既可以哭穷,免去被惦记上的危机,又能给柳大柱他们沉痛的一击。
叫嚣着认儿子,要是晓得他只剩个空壳子,不得后悔得肠子也青了?
“行,打开看看吧。”这一举动在柳明杨看来,实在是光明磊落。
柳毅这时无比庆幸之前,早早将粮仓和大棚清理一空,否则,现在保准会白白便宜别人,那简直与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无异。
四五十平方的粮仓里,只剩下稀稀朗朗的几只麻袋,还包括绿豆、黄豆这些杂粮。
有些心眼活的,还特意去打开帐篷,见里面除了片儿长势不错的玉米,和十来只奇形怪状的土疙瘩外,别无它物,都森森的无语了。
这孩子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儿了?
亏得之前豪爽地称百八十十斤猪肉的行为,还以为他家多富余呢。
被骗了啊,被骗了,不少村民在捶胸顿足。
实在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穷的,特别是他们眼中一直以为的数一数二的富人,一瞬间得到了攀比后的满足。
哎,老太婆也真够宠孙子的,这哪是过日子哦,过了今日不管明天的。
“说不定藏在屋里呢。”柳大柱瞬间面如死灰。
想到任何一种可能,就是没料到眼前这一出,他们一家要何去何从?
自从柳大柱归来后,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柳毅,想在他们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藏大规模的粮食,绝对没可能。
也许有人不相信听来的传言,但绝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可以请个人过去看看,我柳毅的人品可不似某些人。”柳毅用防贼的眼睛盯着柳大柱:“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在院里呆着就行。”
柳大柱那个气啊,又不好发作,只好生生地忍着。
“没有。”派的代表耸耸肩膀,向大家汇报:“就几间屋子一目了然。”
这下,仅剩的一丝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彻底底地相信了。
不约而同地向柳毅投去奇怪的目光,这得多大的心里素质啊,马上都快断炊了,还傻大胆地买肉买羊?
简直是拿命在败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