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这还是我儿子吗?”柳明柱深深怀疑起来,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深刻仇恨,话不是说了玩玩的。
可父子间有隔夜仇吗?
做父亲的拉下老脸来道歉,做低伏小,陪尽笑脸,还不依不饶,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不说,现在竟然要喊打喊杀,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柳毅绝对不是他的种。
老柳家的好根上,绝对不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歪脖子。
父子间的儒慕之情,哪怕隔尽千山万水,也是不能泯灭的。
哎,柳明柱陷入偏执,十头牛都拉不回,回想当初和柳毅妈的往事,越想越觉得苗头不对。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哦,给予了生命,早早丢弃,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责任,哪怕遭尽虐待,也必须默默承受、千依百顺吗?
真以为还是封建社会孝字当头的年代,还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真那样,生恩不如养恩亲岂不是一句空话?
这还是遇着残留着厚道的柳毅呢,换个人,别说给粮食了,一棒子打死都有可能。
“以后离这个疯子远点。”他叮嘱小儿子道:“他脑子有点不清楚。”
“晓得了,爸,刚才吓死我了,你没见他刚才的眼神,好像要将咱生吞活剥似的。”
“就说嘛,没父母教养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那么优秀?原来,缺陷只是隐藏得更深而已,心理不正常,太偏激了。”柳明柱心里有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就担心小儿子从小娇身惯养,猛不丁地有始终如一地优秀哥哥压着,心里压力得多大?
真真是一片慈父心肠。
“要是从前,说不定会成为为祸百姓的犯罪分子,要枪毙的呢。”柳根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暂时别跟丧心病狂的套近乎,一切从长计议。”
“每次大包小包的,也不晓得孝敬孝敬爸。”柳根火上浇油道。
“哼,不祸害人就不错了,他的孝敬我可没福气享受。”柳明柱窝火道:“还打算套出东西的来路呢,哪晓得嘴硬得跟缝了线似的。”
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做得像他这么窝囊的?
父子俩渐渐远去,言语再轻松,但怎么看背影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柳毅靠在院墙后,竖着耳朵听两人编排自己,越听越心寒。
他的粮食这是全倒进狗肚子里去?倒水里,也能听个响吧。
哦,吃饱喝足了,所有有劲诅咒他了?
与其这样,不如救济救济外面的灾民来得实惠,人家对他感恩戴德不说,还行善救人积累大功德呢。
说不定,菩萨显灵,保佑他下辈子投胎到父母疼爱的良善人家呢。
“孙儿啊,干嘛呢,快过来吃饭。”
“来啦。”他将满腔的心思藏在心底,笑着应道。
“你不在的时候,那俩又来堵门了,不过我耳背,什么都没听到。”
奶这是在变着法子安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