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美芸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就待不下去了。
出了那样的事情,女儿一个人在家,家里还有个工于心计的宋凝雪,她一点儿放心不下,第二天就直接让人办了出院手续。
可她一回家,宋凝霜根本没人,问那些佣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就连电话打过去都是不在服务区。
江美芸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冲到宋南山公司,也不管他正在开会,不管不顾闯进会议室,直奔他身边大哭:“女儿不见了,我打她手机都没人接,怎么办,女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因为少了两颗门牙,说起话来还有些漏风。
宋南山皱眉,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他站起来,对员工说:“今天先讨论到这里。”
那些员工都不做声,自觉站起来往外走,只是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朝两人的方向瞥去。
江美芸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在宋南山身上胡乱拍打:“女儿不见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宋南山心底闪过一丝厌恶,见最后一名员工离开,会议室的大门再次关上,他才淡淡说:“人没丢,我把她送走了。”
“什么?”江美芸一时弄不清他话里的意思,忙问,“你把霜霜送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们学校大一新生去云山基地军训,她去年不是装病开假证明没去么,我让秘书和学校打了个招呼,就当补上了。”小女儿心思不正,让她稍微吃点苦头也好。
江美芸看怪物一样看着宋南山:“你疯了!云山基地可不像一般大学里的军训,那里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半夜三四点折腾人起床集合,被关在里面一个月不准和外面联系,霜霜早被折磨死了!”当初就是因为知道这样苦,她才托关系去医院开了个不能剧烈运动的证明,没想到女儿又被丈夫送进了火坑。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女儿?你怎么狠得下心?”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叠文件,她抓起来就劈头盖脸往宋南山身上砸去。
纸张散落开来,在半空中打了好几个圈,才纷纷扬扬落下。
宋南山眯起眼,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但念着妻子是太过关心小女儿,他只冷声说:“那些一起去的大一新生难道不是父母的心头肉?说起来他们年纪比霜霜还小,他们吃得了这个苦,怎么偏她受不了?还不是你平时把她宠坏了。”
“那怎么能一样!”江美芸眼睛都红了,在每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娇贵的,别人家的孩子那都是皮糙肉厚的。
这时候,江美芸才觉得,其实早先宋南山说送女儿去国外也挺好,至少住得好,用得好,还能经常逛街买各种大牌,尽管可能会有各种爆炸袭击,但那毕竟是个例,也不会偏巧就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就算人生地不熟,还可以混各种华人圈。
哪里想得到宋南山会突发奇想把女儿送去基地军训。
她忽然瞪大眼睛:“是不是宋凝雪说的?对,肯定是她,她一肚子坏水,一心想要为难霜霜,这么狠的主意绝对是她想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江美芸一说这话,宋南山就想到昨晚自己回家听到的那席话,小女儿大言不惭说不会让大女儿好过的,这样的话看来是从她母亲身上学来的。
“你教的好女儿,倒会阳奉阴违,我上回说给小雪一百万,结果霜霜嘴上说得好听,回头就把这钱给别人了,要不是小雪聪明,现在能不能见到活人都难说。”回想起当初小女儿在他跟前讨好卖乖,宋南山都觉得背后发凉。
江美芸大笑起来,她嘴上受了伤,笑起来嘴唇就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形状:“我就知道你心心念念想着你的前妻,她的女儿做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的女儿就是大错特错,可惜你想不到,用了那笔钱的,就是她儿子,是宋凝丰不想让他姐姐活。”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自己心里清楚。霜霜若不是存心为难小雪,哪里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至于小丰,等他从学校里回来,我自然会收拾他。”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细细想了一遍,心里清楚大女儿有多不容易。
江美芸根本听不进这些,她只看得到自己女儿受了极大的委屈:“你也不想想霜霜为什么会做这些,你明知道她喜欢秦简,而且秦简和宋凝雪又互相不喜欢,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可你呢,我说了多少遍,你也不愿意去秦家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偏心。”
“这是爸妈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况且秦老爷子也十分喜欢小雪。”宋南山叹了口气,觉得妻子实在拎不清,“而且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一次,秦老爷子只认小雪一个。”
在江美芸听来这话就是推脱:“哈,为了宋凝雪,你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霜霜多好的一个女孩,谁看了不喜欢?”
宋南山见说不通,沉声警告:“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霜霜做的丑事秦明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嫁进秦家的。”
江美芸恨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要看清他似的:“你当我傻吗?那天秦明也没在,他怎么会知道?”不是宋南山说的,就是宋凝雪那个贱/人,“我算是明白了,在你眼里,只有宋凝雪是你的女儿,霜霜什么都不是,不过没关系,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疼。”
结婚数年,宋南山从没觉得她如此不可理喻,不禁生出一丝后悔:“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这样一个女人,以后少来公司丢人现眼。”他们说话这么大声,外头到处是竖着耳朵听的员工,他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