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少深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 至少当他怀疑家中那个太初可能不是妹妹, 而眼前这个才是时,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又生招来茶博士,让茶博士再添一个茶碗,她把摆在眼前的两个茶碗推到中间,先指右手边那个, “这个是太初的躯壳。”再指左手边那个, “这是又生的躯壳。”
话毕, 她把右手边茶碗里的茶水倒进左手边的空茶碗, “太初的魂进了又生的躯壳。”
庄大少看她好似神经病。
又生早已熟悉这种眼神, 不以为意, 反过来倒茶水, “又生的魂进了太初躯壳, 即是你现在的妹妹。”
庄大少不语, 良久才道,“你需要去看精神科。”
他起身欲走, 却被又生抓住手,“如果我需要看精神科,就不会说动你亲自来找,别人讲我神经, 我不在乎...大哥, 你问我的那些,我有无讲错?”
庄大少语滞,对上又生微红的眼眶, 复缓缓坐下。
他有太多问题要问,却无从开口。两人皆沉默。
半响,又生把一个暗红色织锦匣子推到他面前,“你和阿嫂的结婚礼,祝你和阿嫂百年好合,共效于飞。”
“多谢。”庄大少打开来看,是对积架,男款大气,女款别致,这一对少讲要花上万英镑。
“苏...太初...”庄大少竟不知如何称呼才好。
又生笑,“大哥,你喊我又生吧。”
庄大少试着喊一句,深感别扭,“我还是像幼时一样喊你妹妹。”
时隔数年再坐一块,两人并没有太多陌生感,谈及以往,有讲不完的话,若说来之前庄大少还将信将疑,现在几乎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他妹妹,他们不可能有太多重合回忆,话讲太多总是会露馅。
“我带你回去见爹哋妈咪。”庄大少有些激动,从茶楼出来,要拉又生上他车。
“毫无缘由跟你回去,爹哋妈咪只会以为我有所图。”又生拍他手,“等你和阿嫂结婚,我去喝喜酒。”
毕竟四小姐在庄家生活数年,比她待的时间更要长,真要演,比她还会演。
又生早有计划,她寡不敌众,唯有逐个攻破,只是庄大少一个相信没用,她要让所有人信她是真正的庄太初。
他们街口分开,途径水果档,又生切半只冰镇西瓜拎回去。
苏又存正好嘴馋,一口气吃掉大半,不忘嘴甜,“还是家姐最好。”
又生乜他,嘴角却禁不住上翘,“今天怎么没去补习?”
“英文老师和助教偷.情,给我们放假。”苏又存不关心别人偷情,只关心他家姐,“刚才来家里的人是谁?你男友?危仔阿爸和你什么关系?听讲你们在拍拖,所以家姐...你脚踏两条船?”
又生太阳穴突突跳,伸手拍他脑袋,“乱讲乱讲,才没有脚踏两条船。”
“那刚才是谁?”他好奇问。
又生一愣,抚在他脑袋上的手改揉他头,“是个很熟的朋友。”
苏又存哦一声,没再多问,片刻,他恍然道,“即是说,你和危仔阿爸在拍拖!”
又生脸红,没有反驳。
苏又存替他家姐开心,可又有些苦恼,“家姐,我平白无故比危仔高一辈,日后他见我,岂不是要喊声舅舅?”
又生哭笑不得,“你白占便宜还不开心?”
半大少年撇嘴,“我才没那样大的外甥。”
“存仔,你和叶思危...他有没有对你...”又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我们?家姐你放心,我对他无意,更不讨厌。”苏又存拍胸脯保证,“家姐,其实危仔很简单的,没太多心思,相比学校同学,我更愿意和他玩。”
见弟弟讲话时坦坦荡荡,又生安下心来,不再过多询问他们异于寻常的友情。
九月初,庄大少结婚,办在怡和酒店,庄家大手笔,包下酒店数层,专为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叶令康讲到做到,来接又生去庄家。
车停富康花园楼下,他上楼敲门,不巧,开门的是陈凤仪。
“阿婆。”叶令康喊人。
陈凤仪回头看眼又生,似乎明白了,开大了门,还算客气请他进,仍是叮嘱,“危仔喊阿婆,你不好再喊的,还是喊阿姑。”
叶令康非但不喊,索性道,“我和又生正拍拖,还是喊阿婆更合辈分。”
又生急他鲁莽,向他递眼神,可惜那人丝毫不理,大有一种昭告天下的架势。
顶着陈凤仪审视的目光,又生主动交代,“阿婆,是我男友,我们在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