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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浩睡得是安稳,可洪州刺史刘政会却整晚在榻上翻来覆去,终于惹得其妻子不满,从榻上坐起来问道:“郎君为何睡不安稳,搅得奴家也睡不好觉?” “这几日连降大雨,各地都有公文逞上来,农田被淹甚广,如此下去,我治下百姓岂不是要颗粒无收,我又哪里去征赋税,到时候又如何向圣人交代,一想到这些为夫哪里还睡得着觉?”刘刺史唉声叹气的说道。 “郎君还是把心放宽些,此乃天灾,非人力可敌,便是圣人也定不会怪罪与你。” 刘政会有些担心的小声斥责道:“妇人之见,如今为夫累迁至至此已是不妙,如是初上任治下百姓便流离失所,圣人虽不怪罪却防不住旁人的闲话,到时候便是这位子恐怕也不稳当了。” 这般一说,其妻便不敢再多言其他,复又叹了一声,两人再次睡下,只是这一来两人都一晚没得安稳。 且说刘家的家将与张蛮子两人骑了军马,带着急件,一刻也不敢稍停,一个下午冒着大雨前进,行近两百里的路程,来到了高安已经是晚饭过后,两人先去县衙,本来另一人可以继续往前,无奈两人自上马之后滴米未进,又淋了一个下午的雨水,人累马乏,这才一同过来。 张蛮子虽然曾经跟遂过张善安,做过武将,但如今却是一介庶人,悄悄的对另一人言语道:“刘将军,你面子大,还请行在前头在下后面跟着。” 这就是张蛮子的精明了,明明只是个家将,却非要把对方的身段抬高几节,称呼对方将军,直把对方听得心中舒爽的得意不已,虽然嘴上说着:“我只是刺史府的下人哪里称得上将军,蛮子兄弟勿要取笑。”脚下却快走几步,生怕与张蛮子并行。 两人一前一后,前去敲门,可这个时候雨声雷身的,哪里有人听得到,直拍了好半响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张蛮子两人气不过,拍得更是大声了,叫喊起来,好久终于是有人来开了门,开口就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原来真的是有人在叫喊。” 却原来两人拍门的声音被门房误以为是雷声了,要不是听到叫喊还真不会来开门,张蛮子他们又冷又饿,哪里理会你一个小小的门房,不耐烦道:“不要啰皂,快带我们去见王县令。” 这么晚前来敲了好久的门,想来火气一定挺大,门房不敢顶撞:“两位深夜前来必是有要事,只是小的职责所在还请容我去通禀一声。” 说完也不管两人,急急忙忙的就去后面通报,古代县衙前后好几进,县令和家眷都住在最后一进。这门房留了个心眼,先去和衙役打过招呼,这才去请王县令。 王县令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县衙,当下就有些不悦,赶紧着了官服前来,往大堂上一坐:“两位看着面生的很,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冤情要来申诉,先把状子递上来。” 本来是私事,现在大堂上却一副办案的架势,衙役分列两旁,县令坐在公案前,连县蔚主簿都到齐全了,把进来的两人也吓了一跳。 好在两人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刘家将上前一步,掏出碟文道:“王县令误会了,在下是刺史府的家将,前来不是诉冤,乃是私事。” 王县令听说是刺史府的也是一惊,这么晚了,还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会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赶紧冯退了左右,将两人带到后堂,招呼丫鬟去取两套衣裳,问道:“既是刘刺史的事,下官愿效微薄之力。”这倒不是他卑躬屈膝,前阵子自己的儿子犯了事,还是刘刺史的部下帮着遮掩的,欠下了天大的人情,现在有机会还,哪里还会不乐意。 “呃,王县令误会了,这事情却不是主公的意思,而是另有其人。”刘家将说着看向张蛮子,其实信里写了什么两人都不清楚。 在王县令和刘家将好奇的目光中,张蛮子从怀里掏出用竹筒装好的信,交到王县令的手里,自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张蛮子知道说多错多,有些话不如不说。 就在这时,丫鬟将衣裳送过来了,两人乘机说要去换衣服,留下王县令一个人单独看信。 王县令托着竹管,暗自猜测,到底是谁来的信件,此人能够请动刺史的家将陪同在这样的雨天将信件送来,身份似乎有些不简单,可自己又不认识那个前来送信的,可见与我并不熟识。他将州府附近的比较有身份的想了遍也没想出是什么人来,为何不去想是其他官员,这却是其他官员他又怎么会不认识。 王县令还真有点不敢轻易的打开这个竹筒,既然不是刺史的事情,那就不算是还刺史的人情,刺史的面子不得不给,小事还好说,万一事情棘手那就不值当了。 王县令心下忐忑,最后还是打开了竹筒,毕竟有刺史的面子在,就着烛光看去,这是一个普通的信封,明显是用不太好的纸折成的,上面除了“王县令亲启”几个大字之外却无落款,不过这字却有些功力。 再把信封拆开,还是一张硬黄纸,这就奇怪了,要说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用这种纸张,不说专用的信笺,起码也会用上好点藤纸吧,用这样的黄纸岂不是有失/身份。 再看内容——抬头就见:“明府王公亲启”。这是敖浩不知道古代人怎么来写,索性就用了个比较万金油的“亲启”,至于“明府”乃是县令的别称,“公”则是尊称了。 “鄙人乃是明府治下小民,今连日大雨,余适观之,恐有洪灾降临,告知以族人,又见乡亲父老对此不以为然,此乃性命攸关之事,小子不敢马虎,特书信禀告明府,明府乃百姓之衣食父母,望不以小子卑鄙,人微言轻,请明府及早颁布公文,疏散百姓到高处以避之,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阳乐小子敖浩叩首以拜。” 笺文很短,而且有些不伦不类,但王县令还是看懂了,松了口气,哑然失笑,原来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只是个小儿在这杞人忧天,还害自己在这担心了半天。 刚要将信件丢到一旁,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赶忙又将信笺看了一遍,果然在末尾看到“阳乐小子敖浩”几个字。 “敖浩?难道是上回让羽儿犯事的那个敖浩,他怎么能请动刺史府的家将?记得李司法回来以后也曾说起过,说这娃娃有非常之能,且很知进退,羽儿能免除罪责反倒有他的一份功劳,还说此子料事如神,莫非这说的不是戏言,如果真是如此,不,是既然如此,姑且信之。”王县令想到敖浩这个名字,没来由的对信中所说信了几分,自言自语道。 这却是李司法自从回来后,将当时敖浩如何布置把六子等人抓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讲特讲,虽然六子是他王家的人,但王县令对六子这种教唆自己儿子做犯法的事情的人,很是痛恨,所以尽管李司法这样说也没让他不快,反倒有些喜欢,要不是最后抓到了六子,而是让六子将刘大个子给杀了,最终被追查到,自己的儿子可就真的脱不了关系了。 当下去传来一个衙役,让去把司士佐请来,自己却等张蛮子两人换了衣裳,问起话来:“本官有一件事情没有明白,想请问二位?” 刘家将与张蛮子对看一眼,刘家将是奇怪的眼神,心想信不是给县令看了么,到底你带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难道不是洪水的事情,怎么他还没看明白?张蛮子则是一个请求的眼神,他是张善安的旧部,本来就与官府不太对付,这里又只有他没有出身,所以这回话的事自然要着落到了刘家将的身上。 “不知王县令有何事不明?”刘家将回道。 “此子既然是与刘刺史关系匪浅,为何还要将事情告知与我,只要刘刺史下令不是更加容易?” “呃,路途遥远,许是怕来不及。”刘家将也不知道自己主人到底与敖浩算是什么关系,猜测道。 王县令心想,怕来不及不会就近找县衙办么,怎么非得来找我,对了,差点又忘了,阳乐虽然是县,但前任县令等一干人因为吃了贿赂,被查职严办了,又刚刚并入我治下,以至现在阳乐县衙空虚,所以才会找到我头上。 事情想明白了也就清楚了,王县令与两人又说了几句,下人就来报饭菜准备好了,他晚饭已经吃过,加上还有公务也就不作陪,只告罪一声。 未几司士佐到了,一身的雨水,也不知道怎么会淋成这样,王县令道:“可知本官找钱司士前来所为何事?” “哈哈,王明府找下官来自然是除了与河道水利有关,难道还有别的事情?”钱司士苦笑着打个哈哈道。 “不错,正是此事,近日连降雨水,不知水情如何。”王县令紧张又期待着看着钱司士,盼望这他嘴里说的不会是坏消息。 “唉,城外锦江沿岸农田被淹没许多,下官正是刚刚从那里回来,雨势越发剧烈,若是如此下去恐沿岸的百姓危矣。”到底是专管水利的官员,与敖浩有同样的预感。 “嘶!”如果说之前王县令还有所疑虑,现在听到钱司士这样说,就不得不令他担忧了,他站起来从案几上取过敖浩的书信,递到钱司士的面前:“钱司士请看。” “这是,嘶,阳乐至此近两百里,岂不是说他比我早发现半日有余,此人竟然还有如此才能。”钱司士看完惊讶道,敖浩这人他听说过,是个七岁的小娃娃。 “此子轮后再议,如今你们二人都看出形势危急,当下还是要赶紧疏散百姓,钱司士有何良策。”王县令道。 “良策倒是说不上,只要明府发道公文,发动衙役前去知会各家族管事之人即可,只是时间紧迫,怕是顾不全面。” 两人说着完,王县令传令升堂,将县衙大小官员全都动员起来,奔发各处,又命司功佐、司仓佐、司户佐、司兵佐、司法佐、司士佐等人带领部下也从旁协助。 是夜,敖浩的第一封书信终于起了他该有的作用。 PS:今天本人有事,回来晚了,心情也极度不好,码字乱七八糟,进度甚慢,所以更新推到了这个时候,请大家都来鄙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