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一诺千金,至少要给些定钱吧?”
顾少棠心虚的看看他:“什么定钱?”
雨化田眼神从她黑白分明的杏眼转到润泽的红唇,流连到修长的脖颈下露出的一小块雪白的肌肤,笑得春风和煦:“你不懂?那我吃亏些,自取就是。”
低下头,朝那樱花般诱人的嘴唇缓缓凑过去。
顾少棠忙抬手捂住嘴唇,气鼓鼓瞪雨化田,道:“我许了的事不假,但……你……你以后要听我的。不许……”她努力想拿出将军土匪的豪气,可惜被人压在身下的姿势不利于气势发挥,语气终于还是怯了些。
雨化田继续压下来,用鼻尖蹭了蹭顾少棠玉色鼻尖上细碎的汗珠,嘴唇几乎吻上她的手背:“不许什么?”
顾少棠颦眉看他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眸子转来转去,有点委屈的样子。
僵持了片刻,雨化田无奈认输,径自放开了顾少棠,退开到她身旁半尺远:“将军,这样总行了吧?”
顾少棠尤不放心,:“再远些,我不动,你也不许不动,咱们就规规矩矩的说说话。”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和雨化田相对而卧的场面,仍然让顾少棠脸红心跳不已,垂了眼不敢看他:“你为什么要同意到东厂来?”害她空白担心许久。
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和雨化田相对而卧的场面,仍然让顾少棠脸红心跳不已,垂了眼不敢看他:“你为什么要同意到东厂来?”害她空白担心许久。
雨化田倒是出奇的规矩:“这简单的很。”
顾少棠皱眉道:“买什么关子?再拖一阵,天都要亮了。”
雨化田似笑非笑:“共枕到天明也好,那就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免得日后你忘了我。”
顾少棠恼了,微微抬头,将丝枕从雨化田那里扯了出来,扔到一旁,不满的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应了,你就能……再随便说些疯话欺负我,我即刻就走……”
雨化田把她说“欺负”二字时含羞带怒表情回味了数遍,个中滋味怎一个*了得,但也不敢真的把顾少棠逼得紧了,“委屈”的把头枕在手臂上,正色道:“顾将军,若两军对垒,敌方人马主将等等情势都不明朗,应该怎么办?”
顾少棠没想到他正经起来如此之快,楞了一下才道:“……派出小队人马,作为诱饵,引敌人交战。”
雨化田又道:“若与敌人过招,他的武功甚是奇异,你从未见过,应该怎么办?”
顾少棠道:“暂时采取守势,等他出招,摸清敌人的路数,再行反击。”
雨化田点了点头,道:“官场之事,与疆场厮杀,武艺比拼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斗志斗力,只不过更加凶险,将士战死沙场,妻儿家小还有抚恤的薄银,若是官场斗争失利,是株连九族斩草除根。商毅被逼得现身,必然要做一番困兽之斗,他是文官首脑,朝中门生故吏非同小可,我更担心,当年承诺给商毅高官厚禄,诱他诬陷神武将军的的那股力量,到今天,也许并未消失,反而更加强大……”
烛火晃动,深邃的眉骨和鼻梁在雨化田的脸上投下一个暗影,他的脸在半明半暗之间,有种妖异的俊美,顾少棠听着他看看而谈,心中晃过一个念头:“难道**后真的与他朝夕相伴,结成夫妻……”只一想,全身都有些微微的发热。
忽觉脸上一暖,雨化田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轻抚她脸颊,疑道:“顾少棠,你在想什么?”
顾少棠赶忙低头,避开他狭长凤目的注视,生怕再迟一点,就被雨化田看穿了自己方才“龌龊”的念头,脸上刚退下些的红晕,又涌了上来。闷声道:“没事,你继续说吧。”
雨化田没有读心的本事,自然猜不到顾少棠的心思,但见她没躲避他的亲近,不禁略微高兴,续道:“商毅弹劾我,还要废黜西厂,不管我是否愿意,西厂都已经成了靶子,那不妨更近一步,让我自己成为引诱敌人的‘诱饵’,我在东厂,商毅也好他的党羽也好,有恃无恐,行动会更加无所顾忌;但皇帝没有定我的罪,只是把我发回御马监,只怕也会让他们更加着急。”
顿了顿又道:“我在等,等他们忙中出错,等着他们为了把我置于死地,把手中的筹码一股脑推到桌上。等他们的攻势用尽,若我还能挺得住不死,就是反击之时。”
顾少棠心下感动,叹道:“这般危险艰辛……”忍不住抬起头来:“为我,值得吗?”
她眼睛乌溜溜的,脸色酡红,如海棠带露一般,诱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雨化田心随意动,缓缓靠了过去,磁性低沉的语言带着某种魔力:“不值,但我还是想这么做。”
顾少棠心中一颤,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初识雨化田时,只当他是个狠戾阴毒的太监头子,为了权力官位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第一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难把雨化田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就算雨化田吐露心事之后,她的直觉反应也是“我们不是一路人”,之后的种种因缘际会,命运安排,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之外,如今细细想来,雨化田纵然十恶不赦,人神共弃,却没有半分有负她顾少棠的地方。
眼前人修眉朗目在一点点靠近,雨化田的气息渐渐侵袭过来,将她缓缓包围,顾少棠的心几乎跳出胸膛。
红烛闪动,静夜妖娆。
雨化田的目光落在她带着水样光泽的樱唇上,顾少棠紧张的喘着气,嘴唇微张,隐约可以看见贝齿后羞涩的丁香,很想靠近她,夺走她的嘴唇,缠绵亲吻,撬开她的齿间,将她的舌尖染上自己的颜色,吻到她不能呼吸,让她绯红着脸战栗,在自己怀中融化成一湾清水。
嘴唇即将相碰的瞬间,顾少棠全身一震,猛的坐了起来,低声道:“不行!”眼看要到嘴里的小兔子,又蹦了出去,雨化田几乎要扼腕仰天咆哮了,皱眉道:“为什么不行?你愿让我亲近?”
顾少棠背对着他,闷声道:“至少……要等到我跟风里刀讲明……”
雨化田沉默不语,不禁心中自嘲:雨化田啊雨化田,她一颦一笑一言一句就被牵动得忽喜忽悲,真是蠢极了。
顾少棠见他不做声,侧过头来,声若蚊鸣一般:“你生我的气吗?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四字入耳,如红日破雾,雨化田心中什么郁结不快都登时烟消云散了,伸臂环住顾少棠纤腰,在她耳畔低语道:“你说的对,我不该逼你……”
顾少棠低声道:“你还有何事要交代?我得走了。”
雨化田转头看了看桌上红烛,已经比顾少棠进来之时短了一截,却是耽搁不得,只是怀中软玉温香实在让人流连不舍,沉默了片刻才忍下心肠:“景侯爷马指挥使他们都自有分寸,西厂也并非只是被动挨打,只是你不要轻举妄动,更加不要再来东厂,明白了吗?”
顾少棠点了点头。
雨化田道:“好,我送你出去。”
顾少棠疑道:“你送我?”
雨化田笑道:“你待了这许久,东厂这会儿连天罗地网都布置好了,只等你这小太监一出去,就抓住严刑拷打剥皮抽筋。”
顾少棠打了个寒战,皱眉道:“你怎么送?”
雨化田左手在床头一扳,从木雕花鸟后抽出把尺长的短剑来,倒转剑柄递给顾少棠:“以我做人质,他们就不敢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