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梅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不耐烦的哑声道:“你觉得能怎么样?没死就不错了。”
“再坚持一段时间,毒戒了就能马上出来了。”
“你能不能别说废话?”她恶狠狠的瞪了冯婧一眼,神色阴郁的又垂了头。
五年前的韩雪梅不是这样的,她性格温婉,为人和善,对冯婧也是好的没话说,可是那样的人现在想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自她得知韩雪梅吸毒开始不是没劝过,对方当时神智也颇为清醒,配合着她主动在家戒过好几次,只是……真的太难了,五官抽搐,表情狰狞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跨入地狱。
冯婧在头破血流的当下,终于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将韩雪梅强制送来戒毒,也因此对方到现在依旧恨着她。
她又坐了会才从戒毒所走出来,一个月可以来探视两次,但韩雪梅不待见她,常常被拒绝,现在几个月才见那么一次。
韩雪梅的戒毒情况很不好,已经一年了,看现在的起色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冯婧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很少去深想,越想只会越绝望。
站牌下呆了会,挤得满当当的公交车过来了,她上车投完币,往里挤了挤拉着扶手勉强站稳,车又晃悠悠的开动起来。
旁边紧挨的位置上坐了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手上拿着本杂志,头挨头聊的正起劲。
冯婧瞟了眼,杂志页面最上方是鲜明的红色标题,内容主要是对本市最大龙头企业维世一夜之间突然易主的猜测。
但两姑娘的讨论中心显然不在这爆炸般的商业新闻上,而是那则新闻旁的附图,那是个十分年轻且五官尤为雅致的男人。
陈锐,原维世少主,事发后到现在已经消失三天。
那个雨天嚣张的男人?冯婧有些惊讶的挑眉,又看了几眼后转开了视线。
她很忙,白天做零工,晚上摆地摊,有时一天下来能休息的时间不到六小时。
冯婧皱眉勉强吃完一个冷包子后将剩下的那个揣进兜里,这是她的晚餐,但刚才摆摊到一半不巧碰到了城管,追着跑了两条街,本就不怎么热的包子也就冷透了。
她又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骑上车回家,天已经不早,再回去摆摊没什么意思,也没几个人。
住的地方离这有些远,骑到家附近的时候车子基本没多少电了,冯婧往往会下车推着走,万一电源跳掉对电瓶损耗太大,换一下也是钱。
马路上照明很充沛,两边也有商铺,只是大部分已经关了门,剩下几间夜宵店倒还热闹。
转角靠墙坐着个流浪汉,冯婧从口袋掏出那个冷了的包子扔了过去,伴着外套塑料袋的细碎声砸到了他的肩膀,随后落到地上轱辘轱辘滚出一米多远。
冯婧看着那孤零零的包子,又转头看无动于衷的流浪汉,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把手,走过去捡起被嫌弃的包子准备扔去一旁的垃圾桶。
“我像乞丐?”那个人突然开了口,声音微微带了哑,沉沉的仿佛从喉咙最里层挤出来的。
冯婧侧头看过去,借着远处昏暗的光线稍能看出五官轮廓,双眸森冷而幽暗,鼻梁高挺笔直,虽然头发乱糟糟的,但衬着那张俊秀的脸,倒是险险减了些落魄。
包子落进垃圾桶后发出一声闷响,她拍了拍手走到他面前蹲下,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眼神微讶,清浅的吐出两个字,“陈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