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婧没动,沉默的看着韩雪梅,神色僵冷。
对方等了片刻看她没反应突然往桌上一拍,暴躁的吼道:“胆子大了你,看我没用是吧?拿个钱居然给我摆出这副棺材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别忘了我是你妈!”
这还是韩雪梅出来他们吃的第一餐饭,冯婧对着桌上特意烧制的饭菜全身涌上一阵排斥不掉的无力感。
她愣了好半晌,终于从口袋掏出些零钱放到桌上,“我身上现在就这些了!”
“打发叫花子呢!”韩雪梅嘴上不平着,手已经拽着钱塞进了口袋,随后念念叨叨的出了门。
周围安静下来,冯婧面前还有半碗饭,已经失了胃口。
她颓败的闭了闭眼,感觉很无望。
至始至终不受影响缓慢进食着的陈锐突然开口:“我建议你带伯母去看心理医生。”
冯婧何尝不想,只是就韩雪梅那个表现,怎么带人去看医生?她疲惫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韩雪梅回来已经是晚上,红光满面,手上拎着瓶红酒,看过去心情很好。
冯婧这次学乖了,也不问她去哪干了些什么,直接把衣服交到她手上叫人去洗澡。
两个卧室,她自然和韩雪梅住一间,晚上照常坐电脑前画画,避免妨碍韩雪梅睡觉,特意关了灯,只余电脑屏幕泛着冷光,鼠标点击的声音不断在室内想起,此起彼伏。
床上原本安睡的人突然一个挺身坐起来,拿起一个靠枕砸过来,“吵死了,你他妈还让不让人睡了?”
靠枕没什么重量,砸到身上也不会有疼痛感,但也足以撞落一只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这个深夜响起,地上桌上都湿了一大片,冯婧快速抽出纸巾吸水拯救一些手画稿,还有多少溅到些水的笔记本电脑。
纸巾湿了一团又一团,韩雪梅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念叨着,冯婧等水全部吸干后走过去打开电灯,光照下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她看着坐在床上神情阴郁的妇人,“妈,我在赶画稿,我是在赚钱。”
“你吵到我睡觉了。”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冯婧沉默着和她对视,好一回才木然开口:“你是不是还恨我?”
韩雪梅阴暗的眼眸一闪,随即五官略略狰狞的吼道:“我凭什么不恨你?你让我活的生不如死,让我活的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恨你!”
那种毫不掩饰仿佛来自深渊的仇恨让冯婧打了个寒颤,室内气温骤然下降。
冯婧无神道:“那你为什么要吸毒?你以为不进戒毒所你的日子就好过?妈,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是位钢琴家?你曾经登上过……”
话未完又一个靠枕飞过来,狠狠砸在她脑门上,侧过头的同时头发也随之乱了不少。
以前的事对她们两来说都是个禁忌,相对比的落魄是人无法接受的巨大落差。
韩雪梅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赤红着眼怒吼道:“滚,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冯婧麻木的重新走到办公桌旁,抱起电脑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