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佐夫，黑色与白色的公会，金钱的宗教，堕落的教会。曾经这里是信仰汇聚之所，而今满目可见都是死去的虔诚上长出的罪恶之花。我这样形容欧佐夫可不是因为妒忌他们的财富才信口开河的。”提法在墙壁上一排肖像画的注视下摸着镶嵌着珠宝，鎏了金箔的木桌，对上面摆放的骨碟更是爱不释手。

“如果你能停下你那抠着猫眼石的小刀，你的话才会有一点信服力。”王某某用鼻子举起了银壶，以牛嚼牡丹的行为把茶水连着价格昂贵的茶叶倒灌进嘴里润了润喉咙，“我们还要在门外等多久？不是说欧佐夫已经把账目审理清楚了么？”

“估计要等到明天吧。谁叫我们遇到俄佐立的人来抽检。”提法放弃了猫眼石，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枚蓝宝石上，左手还不忘扯一下索尔兽脖子上的金链，打碎了它跑远的奢望，“所以说俄佐立的繁文缛节最烦了，还好今天是欧佐夫的人和他们打交道，不然我可没有兴趣听每一句话前面的＇根据什么什么法第多少多少条附巴拉巴拉提案＇。”

从见到泰莎的大厅到王某某现在所坐的茶话室，一路要路过四个门窗紧闭形如墓室的办公所，七个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会客厅，十一个阴森狭小的忏悔室。长明的烛火把金漆的墙壁熏得微黑，堂堂贵气也抵挡不住渗进骨子的森森鬼气。要不是茶话室里有暖烘烘的炉火，提法估计早就走人了。对门发放财务的欧佐夫僧侣似乎也被俄佐立的官僚习气给催烦了，声音高昂起来，隔着一条走廊都可以听得见他努力维持自己唱诗般充满美感的咏叹调式发言。

一直盯着壁炉里摇曳的火光，人也容易昏昏欲睡。如果不是索尔兽疯狂扯着链子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王某某和提法很难觉察到房间里迅速降低的气温。杯中没有喝完的余茶边沿泛起了冰花，壁炉里的火花挣扎了几下，便熄灭了，留下的些微余烬转瞬成灰。门外一直从地底深处吹来的风声渐渐变大，隐隐可以听见风中夹杂着咆哮。

提法顾不得手上的链条，拉着王某某的鼻子就往门外跑。索尔兽四肢着地，链子在风中飞舞，撞在墙上的装饰性木条上发出琐碎的声音。一路上三人横冲直撞，不知打翻了多少东西。提法心疼得看着一个与黄金等价的花瓶被王某某的耳朵撞到地上摔个粉碎，如果欧佐夫要索赔，估计这次一妖精一象都得去拉铎斯的休闲娱乐场所卖一次身了。

仗着自己步子大，王某某在被提法扯着鼻子飞奔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对门的欧佐夫僧侣和俄佐立官员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打开门的时候恰逢一道寒风从地底吹起。王某某曾经在实验室用液氮冻肉玩，二十分钟左右肉才会完全冻结。而在这刺骨的妖风里，欧佐夫面红齿白肠肥脑满的僧侣脸上瞬间就失去了血色，看那效果不比液氮差劲。俄佐立的维多肯官员的蓝色肌肤在这风里倒是没有变化，只是扶着门框的纤细手臂被愈发暴烈的风吹碎了而已。有的时候，刮骨寒风并不仅仅只是个夸张的手法，而是一个对现实的精准描述。

王某某脸色大变。每个玩家开始游戏时会随机一个阳寿数值，点燃火花之前，这个数值都是固定的——而挂一次，就减十年，直到减到零为止。虽说象族普遍比较长寿，动辄就是几百年。可这样就莫名其妙死一次，不知道爷爷会给出什么奇怪的惩罚，至少长得像牛奶一样的怪味蔬菜汁他是绝对不想试第二次。妖精的敏捷惊人，耐力不足，提法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长廊里的冰花蔓延速度却越来越快。王某某来不及多想，直接把妖精往肩上一扛，鼻子勾住空中金蛇狂舞的细链，发力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