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迈进暖阁的们,见到了皇帝后,脸色依旧算不上好。
皇帝看着她,“小丫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淑雅?还是因为别的事儿?”
苏风暖道,“自然是因为皇上您交给我的那桩事儿。”
“哦?”皇帝问,“是哪里难办吗?”
苏风暖不答,反问,“皇上,您知道你的军器监和弩坊署目前到底什么样吗?”
皇帝闻言皱眉道,“还能什么样?军器监和弩坊署都是按照朝中规制监管打造兵器之地。也就是那样吧。”
苏风暖扬眉道,“也就是说,皇上您从来没去过了?”
皇帝摇头,“不曾去过。”
苏风暖叹了口气,想了一下道,“您让人弄来一副笔墨纸砚,我给您做一幅丹青吧。您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皇帝闻言失笑,“小丫头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以画让朕明白?”
苏风暖道,“我即便说了,您也体会不深,不如看画。”
皇帝点头,应承道,“那好,朕就看你作画。”话落,他吩咐小泉子将笔墨纸砚呈上来。
小泉子依照皇帝的吩咐,很快就铺置好了笔墨纸砚。
苏风暖提笔,依照她看到的军器监弩坊署的样子,不多时,做出了一副丹青。
破败之相,一览无余,清清楚楚,果然深切。
皇帝见她落笔,盯着这副丹青,脸色分外难看,“这是你看到的军器监和弩坊署?”
苏风暖点头,“这就是我今日一早看到的军器监和弩坊署,那时,太阳已经升起,我看的很清楚。我的画工虽然及不上当世有名望的画师,但自诩也不会失真。”
皇帝震怒,“怎么会这样?”
苏风暖看着他,“南齐重文轻武,历史由来已久,十二年前容安王战死后,我爹引咎辞官,自此,南齐太平了下来后,更是无人理会兵事军事。自然连带着这两个按理说该是军器重地的地方,也破败成了这个样子。”话落,她反问道,“皇上,您将这样的军器监和弩坊署交给我?您觉得,能有多少用处?”
皇帝面色变幻,十分难看,隐忍之下,到底没忍住在桌子上挥了一拳,“砰”地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小泉子在门口听到动静,吓得冲了进来,当看到皇帝手打破的血,顿时大骇,“皇上……”
苏风暖也没料到皇上会如此血气地挥出了这一拳砸桌子,她愣了一下,立即道,“皇上,您砸桌子有什么用?我今日来找您,可不是想您拿自己的龙体不当回事儿砸桌子玩的,这若是被人知道,因为我的关系,让龙体受伤,我可是大罪啊!”
小泉子连声哭喊,“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话落,他就要往外冲。
“给朕回来!”皇帝大喝。
小泉子停住脚步,焦急地看着皇帝,“皇上,您的手啊,不请太医怎么行?”话落,他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道,“我虽会医术,这伤也能包扎得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包扎药箱,我也没办法。”话落,她对小泉子道,“不必请太医也行,快去太医院将药箱拿来。”
小泉子看向皇帝,皇帝不放话,他不敢走。
苏风暖想着这小泉子倒是比冯盛强,冯盛仗着在皇上跟前侍候的时间长了,倚老卖老,是个惯会替皇上做主的。这小泉子显然很听皇上的,虽然年岁轻,但极为忠心。
她见皇帝不吐口,道,“皇上,您这手以后还要批阅奏折。”
皇帝闻言闭了闭眼睛,对小泉子道,“去吧,请太医来。”
小泉子得了令,连忙跑了出去。
苏风暖看着皇帝的手,血滴滴答答地流,地面已经被流了小小的一片血渍。他面上不见疼痛之色,只见怒意。
她想着,皇上是该怒极的,她看到的时候,没想到军器监和弩坊署那么破败,皇上虽然是执掌这江山的人,但多年来,大半的心里都用于抵抗太后和外戚上,虽然江山至今安稳,但其实与北周上一战,已经是倾尽全力了。若是北周再卷土重来,粮草兵马还是小事儿,没兵器打仗,才是真正的大事儿。
她觉得,有些血,总要流一流的,便没上前拿药为皇上止血。
不多时,太医院的一名太医提着药箱匆匆地来到,当看到皇上的手血糊一片时,顿时大骇,“皇上……”
皇帝瞅了那太医一眼,怒意不减,“大惊小怪什么?包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