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一进来,她不似前两日那般沉默寡淡,而是叫了他,要知道,这两日,他来了几次,有时候一陪她就是一个时辰,她都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叫他。
今日,话好像多了,也不是前两日颓然沉寂。
“二哥!”楼月卿忽然抬眸,开口叫他。
“嗯?”
她缓缓站起来,目露浅笑望着萧以恪,轻声道:“我在这里养了两日的病,感觉有些闷,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闻言,萧以恪面色一喜,可是转念一想,有些担心:“可你的身子……”
楼月卿温声道:“我好多了,身子也没那么沉重了,整日里闷在这里对养病也无益,我想出去走走,可以么?”
望着萧以恪的眼神,带着一丝光亮,熠熠生辉。
萧以恪温和一笑,伸手撩起楼月卿鬓角的一缕丝,声音低柔的道:“好,二哥带你出去走走!”
因为兰陵殿就在御花园旁边,所以,出了兰陵殿没多久,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就在眼前。
和记忆中任她奔跑嬉闹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御花园很大,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里面水榭楼台,花草树木数之不尽,令人眼花缭乱。
楼月卿的事情,宫里自然人人都关注着,所以,她刚走出兰陵殿,就引来了很多人注目,那些宫人太监,还有侍卫,看着她的眼神,都十分诡异。
不过,他们都远远的不敢靠近,楼月卿也没太在意。
只是,在走上一座湖面拱桥的时候,迎面而来几个宫人,看到她和萧以恪,忙从忙走过来。
“参见瑾王殿下,殿下万安!”
然后,几个人略有不安的抬眸看了一眼楼月卿,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楼月卿面色无异,眼底却一片漠然,垂于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萧以恪自然也感觉到了楼月卿的异样,他骤然一怒,甚是不悦的看着眼前行礼的几个宫人,厉声道:“都没长眼睛么?这是公主殿下!”
那几个宫人见一向本就拒人千里不苟言笑的萧以恪动怒,吓了一跳,立刻颤声道:“参见……参见公主殿下!”
萧以恪面色阴沉的道:“如此不懂规矩,不必再留在宫中了,来人!”
跟在后面的侍卫立刻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萧以恪指着那几个宫人,冷声道:“把她们全部赶出宫去!”
“是!”侍卫立刻指挥着后面的几个人,上前就要将那几个还在行礼的宫人拖起来拉走。
那几个宫女立刻挣扎着求情:“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殿下开恩呐……”
“殿下……”
可是,萧以恪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而楼月卿,见状,蹙了蹙眉,淡淡的道:“把她们放开!”
那几个侍卫闻言,立刻看向萧以恪,询问萧以恪的意思。
那几个宫人也忙安静下来,希冀的目光看着楼月卿,又看着萧以恪。
萧以恪拧眉:“无忧……”
楼月卿眸色微凝,轻声道:“放过她们吧,她们也没错!”
萧以恪薄唇紧抿,沉声道:“可她们对你无礼,怎么没错?”
楼月卿淡淡一笑,幽幽道:“她们的态度,取决于他的态度,虽然已经滴血验亲了,可是他并未下旨昭告天下承认我的身份,所以,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名义上,我也不过是一个住在这个皇宫里来历不明的人罢了,她们这样,也没有错啊……”
这种事情,并非滴血验亲众人皆知就可以的,如今他不处置那个人,又没有昭告天下为她正名,那些宫人不敢称呼她为公主,也是正常的。
萧以恪闻言,只好顺了楼月卿的意思,把这几个宫人放了。
那几个宫人连忙谢了恩,才急急忙忙离开。
萧以恪看着楼月卿,神色认真的道:“无忧,你放心,父皇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为你正名,今日的事情,不会再生了!”
楼月卿愣了愣,随即蹙了蹙眉,淡淡的说:“随便他!”
萧以恪闻言一怔,楼月卿已经提步,走下拱桥。
萧以恪忙追上。
可是,走着走着,楼月卿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长乐宫的方向,片刻,回头看着萧以恪。
开口问:“她还在长乐宫?”
萧以恪面色一愣,片刻,垂眸,点了点头:“嗯!”
楼月卿冷嗤一声,讽刺道:“果然是养出感情来了,我就知道他舍不得!”
萧以恪闻言,眉心一跳,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便改了口,无奈道:“无忧,父皇他……你说得对,她毕竟是父皇养大的,这么多年把她当成你真心疼爱,就算是现在知道了她是假的,可毕竟十几年的父女,父皇不忍杀她,而且,她只是汤卉的一颗棋子,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是无辜的……”
楼月卿闻言,咬了咬牙,脱口而出:“难道他真的现在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我么?”
萧以恪一愣,随即面色微变:“无忧,你这话是何意?”
难道……
楼月卿抿唇,神色微凝,低声道:“没什么!”
“无忧……”她说这话,绝对是有问题……
“二哥,你去告诉他,这个女人,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如果他真的下不了手,我不介意亲自动手,但是,我也提醒他一句,若他真的舍不得这个女儿,最好尽快下定决心处置她,这样起码可以得一具全尸,否则落到我手里……”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萧以恪,她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我会让她……死无全尸!”
她不想再深究下去,有些事情,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只想尽快了结这里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萧以恪心中大骇,讷讷的看着楼月卿,看着她眼底难掩的杀机和恨意,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真的一定要她死?”
楼月卿咬牙反问:“她难道不该死么?”
萧以恪拧眉,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楼月卿咬了咬牙,继续抿唇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她确实只是汤卉的棋子,最该死的人不是她,可是二哥,这么多年,她明知道自己是假的,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该属于她的一切,我不管她有多无辜,我只知道,我萧璃玥的东西,谁敢跟我抢,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