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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米 磨人的小丫头

吸了吸鼻子,宝柒抿嘴,挑眉,乐了!

一出华丽的狗血大剧就这么结束了,她表示看得非常过瘾。但是,对于高调登场却落得悲愤离场的闵婧,她心里并没有生出几分同情心来。

天生的情敌,没法儿,气场不同。

目光专注地望着冷着脸的男人,她的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沙的边沿,促狭地笑。

“二叔,今儿你真帅!”

意料之中,男人并不回答。

心脏比小强更坚挺,脸皮比城墙更厚实是宝妞儿的个性特征。习惯了他的冷漠,她已经产生了强大的耐冷性,因此这种太小儿科的冷漠,已经对她造成不任何打击了。

何况是在看了他对待闵婧的态度之后呢?

他不动,她动。他不理,她理。

她心情愉悦地挪了挪位置,小手攀过去就搭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说:“喂,我和你说话呢,太没礼貌了!嚯,把女人当男人来打,你丫太牛劲儿了!”

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枭爷面儿的阴郁还未回复,连带着对她说话也没啥好气儿。

“赶紧去收拾?!甭磨蹭!”

“急什么啊?”宝妞儿似笑非笑地绽放着精致的小脸儿,乖眯眯地望着他冷漠的俊脸。这眉开眼笑的小样儿,忒招人恨!可是,又漂亮得忒招人稀罕。

矛盾么?不矛盾。

恰似一朵还没来得及开放的毒刺花儿——

好看,却会刺人。

冷枭选择了沉默。

“喂!”捅了捅他的肩膀子,宝妞儿可怜兮兮地蹙着眉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委屈地眨巴眨巴,盈满了水样儿的雾色来:“不是明儿再走么,你干嘛这么迫不及待撵我啊?我给你讲啊,你越是这样对我,越是证明你心虚,心里有鬼——”

“宝柒。”冷枭漠然地打断她。

紧接着,他有力又劲道地拂开她勾肩搭背的小手,在她不爽的目光笼罩下,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磁性低沉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回家住,是为了你好。”

细皮嫩肉的小手被他给弄痛了,宝妞儿呲牙,裂嘴,吼吼“疼!”揉着手腕,又委屈无比地反驳:“哼,啥叫为了我好啊,不就是嫌弃我么?真当我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你是疯子!”冷枭漠然无视她,转身就走。

“鸟人!”宝柒急得咬牙切齿。

“二叔。”

“鸟人,冷枭,王八蛋!”一连唤了三个称呼,她死皮赖脸地哧笑着。

“二叔。”

冷冷地纠正她,冷枭像是和她的称呼扛上了。一字一顿,说得异样认真。

“哼!”精致的眉眼蹙成了团儿,她撒娇耍泼已经成了习惯。

高高地站在沙上,她猛地一跃,小袋鼠般扑腾着跳到他的背上,抬起双腿儿就夹住他的后腰,两只手臂死死圈着他的脖子,誓将无赖进行到底。

“二叔是吧,二叔抱抱你侄女?!”

心里一窒,毫无准备的男人,被她整个人大力砸过来的身子弄得微微一晃。宝柒体重再轻也是一个大姑娘,何况她还是拼尽了全力?毫无意外,两个人的身体,就在地心吸引力的作用下,重重往地上倒去。

这一回,得换他倒在了她的身上了?

完了,一百多斤的男人压到身上会怎么样?不敢想象。

如果被他砸个正着,还不得把她压得肝胆俱裂啊?

可是,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枭爷飞快地侧过身去,就跌在了她的旁边。

虽然没有被压到,但宝妞儿还是条件反射地‘哎哟’了一声儿。大眼睛珠子斜斜地瞪了他几秒,这妞儿索性就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演到底。

迅速窜了起来,她猛地翻过去跨坐在他身上,身子俯住他,笑得邪邪的,调戏道:“怎么样?压得你爽不?”

“让开。”冷枭眉目冰冷,厉声低喝。

无辜地笑了笑,宝妞儿慢慢地俯下头去,盯着他冷峻的脸,笑得像头小狐狸:“其实吧,你喜欢我叫你二叔也挺好的,那谁谁不是说过么?见不得光的私情或者奸情,绝对比阳光下能见人的感情更加勾搭人,更加让人向往,你觉得呢?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啊!”

“我说让开!”像是怒极了,男人冷冽的嗓子越暗沉。

多刺激人的动作啊,她怎么让,怎么让?!

不等宝柒消化掉他没有温度的四个字儿,一瞬后,男人比铁钳子还有劲儿的大手就扣紧了她的腰肢儿,一带,一扯,一用力就将她整个儿地提了起来,骄健的动作,帅气得迷死她了。

悲催的娃,花痴还没完,只见枭爷倏地一扬手,就将她给活活摔在了沙上。

啊!

在沙弹簧的作用上,她小屁股颠簸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忒狠了!

狠狠一咬牙,她不服气地站起身就走了过去,抬起脸儿望着他,小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无耻的莞尔:“二叔,问问你的心?”

冷哼一声,枭爷冷着脸就将她的手腕扣住,俊朗的脸上全部都是冷冽和凌厉。眼皮儿抬了抬,一双锐利的眸子,刺刀一般直插她的眼睛。

只一眼,就将一室暧昧的空气冻结成了冰。

这男人,样子冷,声音冷,神态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冷。

“宝柒,我是你二叔,亲生的。”

“哦!亲生的吗?”微微一眯眼儿,宝柒邪邪的弯了弯唇角,“我咋没有感觉到?你觉得冷家待我家亲生的么?”

说完,眼皮儿慢慢地耷拉下来,将长长的睫毛抖得像两把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

这是她心里有事儿的标准小动作,可惜冷枭不知道。

注视她几秒,他心头一软。

一时间,好像有些理不清的生活乱码都有了解释。

这个小丫头打小儿就没有亲人照顾,极度缺少关爱。现在她黏着他,赖着他,说白了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对亲情或者说父爱的渴望。

只不过,一不小心错了位。

兴许过两年等她再长大点儿,就会明白过来吧?

一念至此,他冷冽的唇色缓和了不少,还放缓了语气:“别由着性子折腾了。”

折腾?!

他心里就是这么想他俩的关系?

宝柒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攥成了拳头,握了半秒又放开,猛然张开双臂,就死死地抱紧了他。

“我不是折腾,二叔,我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枭爷声音冷漠,完全听不出情绪,更不会有人想到他才接受了一个女孩子的表白。

“小屁孩儿,懂什么是喜欢?”

噗哧一乐,宝柒暧昧地冲他痞痞一笑,说:“我是小屁孩儿么?找借口,一点儿也不像你。”

“随你理解。”面色微微一变,冷枭暗沉的脸冻结了,嗓音无比低沉。

说完,他抬步就要离开。

“冷枭——”

提高了音调,宝妞儿不爽地喊住他,摆着一副要拼命的架式。然而,待他视线转过来时,她却又浅浅笑了,“挣扎什么啊你?承认吧,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心中一凛,冷枭默了。

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的冷漠,精明,狠辣,阴鸷在她面前完全不管用。

到了这会儿,枭爷终于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要和宝柒讲道理,这事儿的难度,绝对比跟爱宝讲道理还要大。

见他静默着不吭声儿,宝柒心里暗爽,决定再接再厉。

上前两步,她走到他的面前,歪着脑袋注视着他,继续往火里添上柴。

“冷枭,你这么做不对,对我多不公平啊。你说是我二叔,是我长辈了,可是你说说,你丫早干嘛去了?把我按在那儿又亲又抱的时候想的什么?咱俩除了没那啥,不该干的你一样没少干?凭什么现在给我端长辈的架子?哼,虚伪的男人!”

眸色一沉,随着她声情并茂的话音演绎,枭爷眸底的火苗儿,越来越炽,快要烧起来了。

怪他?

阴鸷地目光冷冷地扫向她,他额头上青筋直突突。可是,一时半会儿,他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说她没理,又有理。

说她有理,好像又都不是理。

不过,从认识到现在,他俩之间现这些稀里糊涂的事儿,他又怎能说和他毫无干系呢?

沉吟良久——

在宝柒以为他会变成冰雕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撇清关系呢?

宝柒能由着他么?自然不能。

她深知这男人并不懂得怎么对待女人,而且他的心理防线又太强,她不下点儿猛药,他哪里肯从了她?

微微一笑,她紧紧环住他的腰,唇轻软的在他下巴上磨蹭一下,软着嗓子说,“我亲爱的二叔,你能改变已经生过的事儿么?你仔细想想啊,要是换到古时候,像我这样已经不贞节的女子,是会被浸猪笼淹死的,你说对不?”

男人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滞,冷冽俊朗的五官有了触动。

见状,宝柒眉间眼底都是笑意。

既然话匣子已经被她打开了,那么,她的歪歪道理,得一条一条地搬出来给他晒晒。

接着,她又笑了,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低低地问:“再者说,我以后要真跟了别的男人,或者你娶了别的女人……难道,你不会想起咱俩之间的事儿?嗯,不会么?你敢保证?”

“宝柒!”沉默了半晌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晦得像极了雷阵雨之前的天气——阴云密布。迟疑着,他蹙起眉,嗓子哑哑地,声音冷冷地,一脸正经地望着她。

“这事,我有责任。”

呀哦!宝柒微微一愣,真有点儿意外他会这么说。

这个在任何场合都不肯低下半个头来的冷漠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倒还真挺难得的。

双手从他腰上缠到他的脖子上,她狡黠地笑:“既然有责任,那你就得负责任。”

冷峻的神色未变,枭爷拉开她的手,缓缓坐回到旁边的沙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靠着沙,阖上眼睛,他静默了良久,冷冷地问:“你该懂的,说吧。”

说?说什么,怎么负责任的问题?

哈!宝柒眉儿都笑弯了。

‘嗖’地凑了过去,坐在他边儿上,她凑到他耳边,低低说:“其实吧,我又没想过要你怎么样,不过么……”

眉目微动,枭爷狠狠吸了一口烟,酷酷的吐了个烟圈,等待下文。

心里闷笑着,宝柒停顿,蹙眉,状似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正色说:“我不喜欢你有女人。”

枭爷夹着香烟的指尖抖了抖,睨着她精致的小脸蛋儿,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来这么霸道蛮横的思想?还敢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接下来,冷,还是冷,他的每一个字都冷。

“我没有女人。”

“这个我知道啊,要不然我才不要你。我是说以后,永远都不许有别的女人。”鼓着小腮帮子,她越说越来劲儿了。

“宝柒。”眉目一沉,冷枭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突然俯身过来的小嘴,堵住了唇,也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嘘——”轻贴着他凉凉的唇,宝柒轻声儿笑:“不许说,我当你已经答应了,大男人说话,可不许反悔哦。”

狡黠的小丫头。

又霸道又强势,可惜他竟然有点舍不得推开她。

此刻,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上,肌肤比瓷器儿还要白嫩,带着一抹少女的特有的粉色,小眉头自信的轻扬,大眼睛空灵如有水泽,柔软地唇就贴在他唇上。

软,很软!

一毫米的距离。

上前一步,抑或后退一步?

冷冽的神色未变,但他心里的烦躁在加剧,从来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的他,此刻却像是陷入了一团乱麻。这感觉,比真刀真枪和恐怖份子干上三百回合还要纠结。

纠结点在于,他和她的关系,如果他非得为自己强辩,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眉目越沉,眉头越蹙。

又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后,他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心里的那股子劲儿,冷漠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认真。

“你赢了!”

她赢了?赢什么了?宝柒挑着眉头,好半晌儿才领悟过来他的话。

小鸟儿出笼似的,她扑腾一下就窝进了他的怀里,“你说的是真的吗?”

沉下脸,冷枭点头,冷冷就一个字:“嗯。”

“其实我也没想要怎么样,就是特别喜欢跟你在一块儿。”

抱紧他的手臂,宝柒轻笑着,小样子很轻松。

事实上,她说的真真儿是实话。青春年少,对男人,哪儿有那么大的目的性?

除了想要感情,对于其它的一切,一切都还很飘渺。她喜欢冷枭,但真正要如何也压根儿没有想过,就想天天看到他,天天跟他在一起儿,玩玩亲亲,搂搂抱抱。

这样子,就很圆满。

这要求,会不会太高?

冷眸微眯,冷枭将手里的烟摁灭,心里的魔障再次升腾。

“记住,不要触到我的底线。”

宝柒转过头去,正视着他的眼睛,笑容浅浅,“我保证,我会乖乖听话……”

“这不是关键。”枭爷无奈地抚额。

“哦,那什么才是关键?”

宝柒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小赖子似的抱紧他的腰,小手灵活地摩挲他带着肌肉腱子的胸膛。

“行了,咱俩之间七弯八拐的话就甭说了,你心里有数,咱俩之间现在还择得干净么?……其实,其实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不要不管我就成。”

目光一沉,冷枭看着她的眼睛,“我自然会管你。”

“管到底?”

冷枭心里一凛。

一句话说得太快,快得他压根儿没有过脑子。

但它还真就是个事实,如果她要真有什么事儿,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冷枭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于是,沉默。

于是,他什么都不再回答。

宝柒笑了,紧紧抱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好吧,她又撒谎了,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越和他相处的多,想要的就越来越多。她还要让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生命的旅途,一起看花开花谢,一起走过千山万水,一起……一起经历男人和女人之间应该经历的生活。

想到那个事儿,想到几次的擦枪走火,她的脸儿有些烫。

心醉了!

醉得她压根儿都不知道,在她以为仅仅只是动情的时候,其实已经爱得很深。

人的感情很奇怪,有时候复杂到自己都看不清。

——★——

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关于角色与关系的辩论,第一次以宝柒的胜利告终。

像冷枭这样责任感相当强的男人,做过的事儿让他不承认不负责,确实比杀了他还要难。可是究竟该怎么来负这个责,比杀他一百次还要难。

悠哉悠哉的是宝柒!

纠结纠结的是枭爷!

这天晚上,窗外的积雪铺洒成了满地的银光。宝妞儿睡在二叔的大床上做了一个相当旖旎的美梦。

她梦到他整晚都坐在她的床边,一直柔柔地看着她,一直盯着她入睡,还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她冷峻帅气的背影在窗外站了良久才离开。

真美的梦!

第二天。

当她一夜好梦醒过来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男人一个人坐在那儿,浅绿色的军衬衫领口微敞,背靠在雕花的餐桌椅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冷峻。

眯了眯眼,她微笑着走近,低下头在他脸上吻了吻。

“二叔,早安。”

“早。”冷冷地,他回答,眉头再蹙。

宝妞儿吃住了他,小样儿容光焕。而冷枭的心里负担和压力大,脸色阴沉得没边儿。

低低咬了下唇,她软声软气地问:“二叔,你昨晚上……没睡好啊?”

“嗯?还好。”

目光冷冽不变,面色沉了又沉,枭爷冷冰冰的声音里,绝对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几天下来,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课已经成了冲凉水澡?都快冲得崩溃了,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再翻来覆去地被她给折磨着,数着点儿到天明,日子得有多难过?

无视他的纠结,宝妞儿若无其事地浅笑着,端起桌上的牛奶杯子晃了晃,直叹气。

“二叔,我不喜欢喝牛奶。”

“有稀粥。”

“呀,这么好,你熬的?”

心里喜滋滋的,正想表扬他几句呢,可是他蹦哒出了冷冷地俩字儿:“虹姐。”

眯起小狐狸似的眼睛,宝妞儿观察着他的表情,笑嘻嘻地说:“二叔,你都喜欢吃些什么?我去学,以后我伺候你一辈子。”

“……”男人沉默。

一辈子。

小孩儿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稚气,怎么一辈子?

心里寻思着,但枭爷冷峻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现。因为她俏脸儿上的兴奋太阳光太灿烂了,灿烂得他真不忍心去戳破她自以为的童话。

重新替她盛了一碗稀粥,他坐在她对面,旧事重提:“下午,我送你回去。”

“我就在这儿住不行么?”

“不行。”

“为什么?你非得撵我走!”憋屈地瞥着他,宝柒的眸子亮丽又晶莹。

冷睨着他,枭爷的俊脸一直阴沉着,“你是冷家的女儿。”

“我姓宝。”

抬头,望着他,宝柒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对着他大吼一声,我不是冷家的女儿,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循环一万次,她真的不是……

可是,这呐喊声只能在心里,她蠕动的唇片儿是用来喝稀粥的,不能用来说这句话的。

吃过早饭,冷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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