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很有趣,往往作出抉择,抓住机遇后,便会过河拆桥或是别有心思。但他没有做过河拆桥的事,而是老老实实地摆正自己位置,对开封不断风靡的心学辩论,他屡屡声言主笔是商水王秀,并把书商的稿子费用,留下来给王秀,自己绝不贪墨。
有人不明白,更有人说他傻,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越是谦让,人家还真不信他坐享其成。你见过哪个人把厚重的名声往外推的,要是有那肯定是个傻子,最终他得到了人品端正、厚道待人的名声,家中老爷子看他的目光,越地满意了,当然王秀的名字,也进入东京士人的视野。
尽管还不那么光彩四射,但一些人已经记住这个名字。
老兄说笑了,我不过是坐享其成。”沈默淡然一笑,他的举止是那么的合体,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掀不起怒火。
胖书生捏了捏鼻子,灿灿笑道:“看来老弟对功名看的很淡。”
话很毒,讥讽沈默你既然看不中功名,那你眼巴巴跑到商水县,搞出什么心学正论,以至于沈默被不少士人接纳,从商贾子弟逐渐变成富家书生,这不是沽名钓誉嘛!
沈默后面的家仆脸色一变,目光变的凶煞,但沈默却仍旧一脸的平静,淡淡地道:“不看淡能有什么用就算你天天守在这里,该不上榜的还是上不去。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胖书生脸色一变,这可是硬生生地打脸啊!人家还打的让人没脾气,不能不强咽一口气,笑道:“老弟言之有理。”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又是一俊俏地白衣书生,正笑咪咪地走来,道:“我看着眼熟,原来是识之啊!”
沈默嘴角上翘,平静地道:“南渭兄,多日不见,可好?”
此人,乃开封另一商贾大族高家子弟高平,生的风流倜傥,学识不错,在开封士林中小有名气。
高平爽朗地一笑,道:“听说老弟去了商水,回来后就声名鹊起,我还一直未曾当面道喜,却不想今日恰巧。”
沈默淡淡一笑,道:“南渭兄过誉了。”他也没有心思辩解了,该说的早说了,高平要没听说那也太虚伪了。
高平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弟整的大动静啊!我看这次解试必然高中无疑。”
胖书生显然对高平很忌惮,慢慢退了一步,态度恭敬地站在一旁。
“张榜之前谁敢说大话,倒是南渭兄大才,才有上榜的希望。”沈默可不上这个当,哦,你说我中我就中啊!一旦应承了,甚至是沉默,都是表示自己应该高中的得意,要有万一那不丢脸丢大了,感情把人当傻子啊!
高平有几分尴尬,灿灿笑道:“快放榜了,我等就静候佳音。”
“是啊!”沈默轻轻舒了口气,左臂后背,侧身望向南方,嘴角划过一抹笑色。
陈州宛丘县州学前,两名公人慢慢放下榜文,随着不断展开的红榜,诸多士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多年的辛苦等候的就是这一刻,虽说是第一步,跨不出去就无法踏上富贵的金光大道、
随着榜文的徐徐展开,王秀瞳孔忽然收缩,恬静地脸色变的激动万分,尽管他掩饰的不错,但那轻轻颤抖地嘴唇,深深地出卖了他。
张启元看到自己的名字,转看了眼王秀,目光极为复杂,最终化作轻轻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