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啊!
姜锦现在还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顾家子弟可不止这么一点人,如今在这里的是顾家的直系,也就是顾老爷子与二子一女这一脉。除了直系以外,枝叶繁茂的顾家还有旁系家族,远比直系族人的数目要大,有的在国内有的在国外,活跃在各个领域里,都堪称精英骄子。
这些旁系族人数量过百,还不算这些旁系家族又延伸出去跟顾家有血缘关系的远房亲戚。传承几百年的大家族便是如此,饶是姜锦与顾寒倾的订婚宴,这些人也未必能到齐。
怕是只有在盛大的结婚典礼上,才能真正认识所有的顾家族人吧。
姜锦从车上下来,还有些受宠若惊。
顾寒倾把后座的阿元一把捞在臂弯里,另一只手牵着姜锦。
不得不说,顾寒倾手掌的温度给了姜锦安心的力量,也让她脸上重新焕笑意,一家三口来到顾家二老面前一一见礼。
“大家都认识,就不要拘泥于那些客套礼节了。”顾老太太笑眯眯的,一身颜色明亮的苏绣绸缎衣衫,衬得她富贵雍容,不见多少老态。
她见姜锦有些拘谨,便拍着她的手背道;“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把涵碧园当成自家的家就好。”
姜锦僵硬地点点头,跟在顾老太太身旁,一起进了屋。
姜锦处于紧张情绪当中,自然没能现顾家其他人的古怪。
顾韩城面沉如水,没有显露多少情绪,却能瞧出他最近心情不好,除了跟姜锦说了两句换,就再没开口;
于知雅低着头少了当家夫人的意气风,她神色憔悴,妆容也掩盖不了疲惫,看着姜锦背影的目光更是复杂无比;
顾乔相对来说比较淡定,但她抱着手臂,故意跟丈夫划清界限的模样却也说明了她的并不平静;
周安知的格格不入就更加明显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加入顾家的家宴来,看得出他有心想要讨好顾乔,顾乔却完全不搭理他,而他偶尔扫过姜锦的目光,都充满着愤恨,看来他是把周鸣溪落魄这笔账算在了姜锦头上。
就连唯二的顾家三代,顾筱顾笠兄妹俩,神色也不够淡定。顾笠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顾筱就有点掩饰不了情绪了,一看就是正处于闹别扭状态的小姑娘,只是那不爽为何有点瞄准姜锦的意思?
这么看来,姜锦这次拜访,也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祥和。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跳脱顾寒倾的眼眸。
连阿元也乖巧趴在顾寒倾肩膀上,所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
对暗流汹涌一无所知的姜锦,被热情的顾老太太引进门后,拉着她在沙上坐下,笑容就没有断过。
“哎呀,这就是三儿送给你的戒指吧,真漂亮!”老太太促狭地瞥着小儿子,“没想到从小到大的冰山,遇上锦锦也能懂得什么是浪漫,真是稀奇啊。”
顾寒倾对调侃与赞美都能保持巍然不动,甚至于还有那么一点点……炫耀?
姜锦总算是明白今天出门时,为什么顾寒倾一定要让她戴上这戒指了,感情就是过来炫耀的!
看不出啊,大尾巴狼悄无声息的嘚瑟心思在这儿呢。
顾寒倾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在顾老太太面前装乖巧。
顾老太太是真的越看姜锦越喜欢,跟一开始的百般挑剔简直判若两人!
这也是老太太把姜锦彻底划入了顾家的范畴,尤其是在得知姜锦就是阿元妈妈之后,那更是把对孙子的爱护都转移了一部分到她身上,怎么看怎么顺眼,连演员身份也被顾老太太认为是为国争光。
人锦锦不是都到国外演戏去了吗?也让那些老外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东方美!多荣耀!
顾老太太一高兴,什么压箱底的东西都往外拿。
老太太祖上是殷实人家,江南大户啊,什么好东西没有,现在都在老太太手里,底蕴深厚着呢。
就好比阿元挂的那个木牌,一看就知道,只有底蕴深厚的世家才能拿出那么大巧若工的木牌来。
现在顾老太太推到姜锦面前的一对镯子也是,碧汪汪的一抹光色凝聚而成,颜色纯正,质地通透,再在阳光下一照,那生机盎然的绿色便随之融化流淌,当真是一对品质绝佳的帝王绿翡翠手镯。
姜锦有点儿震撼。
这手镯不仅质地好,而且还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价值恐怕不少于八位数。
姜锦连连推拒:“伯母,这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哎,这是见面礼,怎么能不收呢?”顾老太太板起脸,忽然又笑了,“还有,是不是该改口了?”
姜锦的脸腾地红了,低低喊了一声:“妈。”
顾老太太高兴地应了一声:“虽然你跟三儿现在只是订婚,但在我们看来,跟结婚没有什么区别,差的就是一个程序而已。你也别拿自己当外人,就安心收下这镯子。”
姜锦没辙了,求救的目光转向顾寒倾。
“妈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连顾寒倾都这么说了,姜锦这是不收也不行。
老太太高兴地把一对手镯给姜锦套上,正好姜锦今天穿着大雅的刺绣连衣裙,颜色素净质朴,正好能中和那手镯的富贵气,套在欺霜赛雪的皓腕上,衬得那皮肤越细腻莹润,也镯子也多了别样光华。
“果然还是你这样标致的姑娘,才能衬托出这帝王绿。”
老太太真心实意的夸赞,说得姜锦都快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之后,顾韩城跟顾乔都送上了各自的见面礼,准备得都很用心。
既然是正式拜访,就难免会提到姜锦的家庭。
“锦锦,你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其他长辈也都不在了?”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神态很谨慎,担心触及姜锦的伤心事。
不过外公与妈妈的去世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姜锦早就接受,哪有那么脆弱敏感。至于郑成扬,他死没死,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得到姜锦回答后,顾老太太拍着姜锦肩膀,打定主意要把这姑娘当成女儿疼爱,眉目间满是疼惜之情。
顾寒倾适时说起明天要去给姜锦外公与妈妈扫墓的事情。
“很好,你也该去拜访拜访。”
“以前去过一次。”姜锦眼里多了笑意,“阿倾他陪我去过我家在乡下的老宅。”
“还有这事?”顾家人很好奇。
姜锦点头:“嗯,当时他还帮我整理了我外公留下来的书籍字画。不过我们是在海城偶然碰上的。”
顾家人恍然大悟。
顾乔突然想起什么,按捺住兴奋问:“锦锦,你外公留下的书籍字画,是不是就有你给我看的那本寒山居士的笔记?”
“寒山居士的笔记?”顾老爷子来兴趣了。
顾乔解释道:“是啊,锦锦有一次跟我分享了寒山居士的笔记,有一些关于绘画的技巧跟心得,十分珍贵。”
顾老爷子脸色越和蔼:“难怪你的字有寒山之风。”
“其实……”姜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实道出,“寒山居士就是我外公,姜瓒。”
“你外公是寒山居士?”
这个消息,可是真让人惊讶不已。
算算年龄,寒山居士应该比顾老爷子还要大上一些,传闻早已作古,没想到姜锦的外公居然就是寒山居士!
姜瓒的名号实在是如雷贯耳,这些年更是被反复提起,尤其是他流传在世的几幅代表作,被称为近现代唯一称得上是大宗师级别的画圣。他还完美地开创了写意笔法与西洋油画相结合的先河,在世界上都博有广泛美名,也是华国美术史上最耀眼的名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