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身边有太子夏毓杰,三皇子夏毓轩,还有昨日骑射比试的前三名,都是年轻的公子,其中还有靳辰的堂兄靳松。
靳辰安排了一队骑射营的士兵在前面开路,还有一队在后面保护,而靳辰和墨青就在旁边跟着。看到夏皇射中一只呆呆的野山鸡也能得到满堂彩,靳辰很想翻个白眼。
一只很漂亮的小鹿从不远处跑过,夏皇策马追了上去,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
追了没多久,夏皇一箭射中了那头小鹿的一条后腿,龙心大悦,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恭维,靳辰已经习以为常了。那头小鹿忽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朝着靳辰看了过来,靳辰心中微微动了一下,在夏皇要补射两箭把小鹿射死的时候,靳辰突然开口说道:“皇上,把这头小鹿赏赐给微臣吧。”
听到靳辰自称“微臣”,夏皇愣了一下,看了靳辰一眼,又看了一下那头十分漂亮的小鹿,哈哈一笑说:“没想到靳小将军会喜欢,那就赏赐给你了!”
“多谢皇上。”靳辰十分客气地对着夏皇拱了拱手。什么叫没想到她会喜欢?是都觉得她是个女汉子,不会喜欢这种萌物是吧?靳辰其实是看到小鹿的眼睛,想起她家小夜了,准备把这小鹿带回去,治好伤养起来,等小夜再来肯定会很喜欢的。
那边墨青已经翻身下马,走到了那头小鹿身旁。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墨青轻抚了一下小鹿的脑袋,伸手把小鹿腿上的那支箭拔掉,然后在上面洒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当墨青把小鹿抱起来的时候,小鹿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就乖顺地躺在墨青怀中不动了。
之后就出现了十分神奇的画面,墨青骑在马背上,把靳辰想要的那头小鹿放在了他的身前。鹿骑马,这大概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中间不管碰到什么猎物,一般都是夏皇出手。其他人只会在夏皇开口命令他出手的时候才会出手,虽然这样很无趣,不过也收获了不少猎物,都是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而且近乎一半都是夏皇亲手猎的,所以夏皇心情非常好。
回到行宫之后,收获颇丰的众人都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篝火烧烤晚宴了。
冷肃如愿吃到了靳辰亲手烤的山鸡,跟记忆中一样美味。他本来还盯上了墨青带回来的那头小鹿,想了好几种吃法,结果听到靳辰说那是给离夜准备的礼物,就瞬间失去兴致了。
晚宴上有精彩的歌舞表演,那些歌姬和舞女也都是专程从千叶城皇宫带过来在这种时候助兴的。
“苏苏,你觉得她们长得好看么?”靳辰看到冷肃对婀娜多姿的舞女没有任何兴致,只顾着埋头吃肉,就开口问道。
“不好看。”冷肃看都没看,就随意地敷衍了一句。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应该觉得她们好看并且喜欢看。”靳辰看着冷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冷肃表示不服:“她们跟你比简直丑得要死,我觉得她们不好看才是正常的!”
靳辰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而那边,冷肃眼中丑得要死的舞女正在跳一支十分精彩的剑舞,中间领舞的女子眉目妖娆,身材火辣,一颦一笑都足以魅惑人心,看得很多男人眼睛都直了。
领舞的舞女被一众舞女簇拥在最中间,飞身而起脚尖轻点,站在了其他舞女的剑尖上,身姿轻盈如飞燕,引起了一阵喝彩,就连夏皇都微微点头。
这些舞女不是民间女子,而是皇宫里专门养的跳舞取乐的宫女,一个个都身家清白,被宫里的嬷嬷调教过,如果被宫里的贵人看上,也有麻雀飞上枝头的机会。
一舞终了,夏皇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领舞的舞女,对身边伺候的太监吩咐了两句,太监很快领命下去安排了。
靳辰知道那个领舞的舞女今夜就会出现在夏皇的床上,如果表现得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长期伺候夏皇的机会。毕竟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只要得了皇上的宠,出身再低的宫女也是有可能当上贵妃的。
第二天,靳辰再次见到昨夜那个妖娆妩媚的舞女的时候,她已经成为夏皇的新宠了,被封了美人。她本名叫做云霓,如今成了云美人。卸下浓妆的云霓竟然出人意料的是个清秀佳人,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一般,举止有度进退得宜,很得夏皇的欢心。
靳辰看到这次随行来的靳贵妃和颜贵妃看着云霓的眼神都相当不善,这也可以理解。一个二八芳华的少女,对后宫里这些年纪不小还生过孩子的妃嫔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
这天夏皇再次进山狩猎的时候,带上了那位云美人。而自小学跳舞的云霓,骑马也是有模有样,刚刚被临幸过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娇羞和媚意,夏皇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她。
靳辰更觉得秋猎无聊了,不用跟着夏皇的人还能随意到处跑,她却必须跟随保护夏皇,以及夏皇的新宠云美人。不过夏皇要宠哪个女人靳辰是完全管不着的,而且这个云霓本就是夏皇从宫里带出来的女人,如今带到了他的床上,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靳辰只是感叹一句当皇帝得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不然身体会被掏空啊!
如此过了对靳辰来说有些无聊的两天,就到了七月十四了,秋猎事实上已经结束了,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启程回千叶城去。
是夜,靳辰和墨青正在给小鹿换药的时候,门外有人禀报,说出事了。
靳辰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抚了一下小鹿的脑袋,看着小鹿湿漉漉的大眼睛说:“怎么这么多幺蛾子呢?”
靳辰和墨青很快出了门,听到士兵禀报之后,靳辰神色微变。她本以为还是譬如夏玉竹要寻死或者几个士兵中了毒这样的小事,谁知道竟然是太子夏毓杰出了事。
自从那晚惊艳一舞之后,舞女云霓飞上枝头成了夏皇的新宠。如今的云美人深得夏皇宠爱,这几天日日被夏皇带在身边,晚上也都是她在夏皇身边伺候。其他的妃嫔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无可奈何,因为夏皇所在的位置,注定了他可以喜新厌旧,可以随心所欲。
而这天夜晚,夏皇依旧让云霓侍寝,等了半天却都不见云霓过去。夏皇心生不满,太监神色不安地说云美人突然不见了,他们还在找。
这找着找着,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可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云霓竟然衣衫不整地躺在太子夏毓杰的床上,而且夏毓杰也在上面!
这一幕被夏皇亲眼看到,夏皇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他当即动了雷霆之怒,让人立即把水性杨花的云霓给处死,然后狠狠地抽了夏毓杰两巴掌,脱口而出说要废太子。
这事儿闹大了,整个行宫里面不管睡着没睡着的人都被惊动了,一般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往前面凑,因为这热闹可不是好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靳辰和墨青到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夏毓杰的院子已经被重兵把守起来了。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顶上面,掀起一块瓦片往下看去。
夏皇面色沉沉地坐在那里,夏毓杰垂着头跪在他面前,而云霓还没有被拉下去处死,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她的头是凌乱的,衣服没有穿好,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还有欢爱留下的痕迹……
“皇兄,太子肯定是被人陷害的,皇兄还是先听太子说两句吧。”第一时间赶来的安平王妃开口劝夏皇。
“有什么好说的?”夏皇冷冷地说,“连朕的女人都敢碰,恐怕明天,他要的就是朕的皇位了!”
“皇兄……”安平王妃还想再劝,满心怒火的夏皇冷冷地说:“你们都回去!过来是想看朕的笑话吗?”
看到夏皇难看的脸色,安平王拉着神色有些不安的安平王妃一起走了,而原本也没有其他人敢在这个时候来劝说夏皇,所以房间里就剩下了夏皇和跪在地上的夏毓杰,还有脸色煞白跪在一边的云霓。
“贱人!”夏皇怒极,猛然起身,抬脚就踹在了云霓的肩膀上。云霓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说!你跟太子是不是早就认识?”夏皇看着云霓冷声问。
云翊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夏毓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霓。而那边夏皇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了夏毓杰的身上:“你说!你跟这个贱人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父皇,儿臣没有!”夏毓杰似乎喝多了,脸上还有一抹未褪的红晕,神色羞愤地看着夏皇说,“儿臣今日贪杯,回来之后就睡下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跑到儿臣床上的!请父皇明鉴,儿臣是被陷害的!”
“你不知道?”夏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太子当朕是三岁小童吗?朕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贱人?”
夏毓杰神色十分难看地低着头说:“父皇,儿臣是认识她,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儿臣与她私下并没有来往!”
“你说,你跟太子是怎么认识的?”夏皇看着云霓冷声问。
云霓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奴婢……奴婢十岁那年在宫中不小心落水,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了……”
“贱人!”夏皇一脚把云霓踹得快要吐血了,他看着夏毓杰的眼神满是失望和冷意,“你救过这个贱人,如今她以身相许,你们真好啊!真对得起朕!”
“父皇!”夏毓杰急切地想要解释,可是夏皇根本就没打算给他机会,看着他神色失望地说,“原本朕对你这个太子很满意,但是如今,你太让朕失望了!为了皇家的颜面,这件事不会宣扬出去,等回到千叶城,朕会废了你这个太子!”
夏皇话落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冷声说了一句:“把那个女人处死,朕不想再看到她。”
云霓面如死灰地被人拖了下去,夏毓杰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夏毓杰是正宫嫡长,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这些年也一直都很努力上进,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堪称模范太子爷。可是他没想到,一夕之间,他所有的一切竟然都会被这么轻易地摧毁,他的地位,他的名誉,他的未来……
夏毓杰今夜是贪杯多喝了一些,回来之后倒头就睡。他这次根本就没有带太子妃和侍妾过来,云霓是怎么出现在他的床上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他真的没有碰过云霓。
但夏毓杰和云霓的确是老相识了。云霓从小进宫,十岁那年落水是夏毓杰救了她,之后他们私下并没有很多来往,但夏毓杰对云霓是有好感的,不久之前还动过让云霓做他的侍妾的念头。夏毓杰有些犹豫,也只是因为云霓是个身份低下的舞女,他不想因此被人诟病贪图美色。
这些年,夏毓杰和云霓之间虽然清清白白,一直都恪守礼仪,但夏毓杰心中对云霓有一份怜惜,的确为云霓做了一些事,只为让她在宫中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艰辛。
夏毓杰知道,他跟云霓的那些过往很快就会被夏皇查得一清二楚,到时候夏皇更加不会相信他的辩解。可是夏毓杰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真的什么越矩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在前几天云霓被夏皇宠幸的时候,夏毓杰曾经对云霓的那一点怜惜和好感也没有了,想着他们以后再无任何瓜葛。可如今,亲耳从夏皇口中听到废太子三个字,夏毓杰的心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这件事或许不会传回千叶城,不会传遍天下,但在夏皇下令封锁消息之前,行宫里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
对于太子夏毓杰跟夏皇的女人云霓暗中勾搭的事情,其实很多人乍一听到都觉得不可置信,第一想法都是夏毓杰是冤枉的。因为夏毓杰这个太子平时的人品作风有目共睹,他很是爱惜羽毛,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退一步来讲,就算夏毓杰真的跟云霓暗中勾搭在了一起,也不用这么心急,就在夏皇眼皮子底下滚到了一张床上吧?这是必然会被现的,只要不是脑子有病就绝对不会这样做,而夏毓杰的脑子不可能有病。
但也有人在说,太子年轻气盛,这次来又没有带女人,万一喝多了一时脑热不管不顾了呢?那个云霓可是个容貌和气质都十分出众的大美人儿,不然也不会迷得夏皇神魂颠倒,让太子夏毓杰一时冲动也是很有可能的。
太子党的人,譬如安平王夫妇,靳放以及宋老国公,都有些愁眉不展。有些事情其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的事情只要认真想想,就会知道夏毓杰是被人陷害的。但夏皇除了是一国之君,他先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戴绿帽这样的可能性面前,根本没有理智可言。而那个云霓的确迷得夏皇有些神魂颠倒,夏皇亲眼看到他最宠爱的女人跟他的儿子躺在一张床上,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身为一国之君,夏皇完全有意气用事的资本,而且夏皇本就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人。
只是如今明知夏皇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去劝夏皇不要废太子,因为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他们说太子夏毓杰是被冤枉的,证据呢?就算夏毓杰是被人陷害,他跟夏皇的女人出现在一张床上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是被夏皇亲眼所见的事实,想要推翻夏皇心中已经认定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觉得夏毓杰只要不傻就不会在夏皇眼皮子底下偷夏皇的女人,可这种话没人敢对夏皇说。
夜半时分,行宫里面一片静寂,只是真正能安眠的人有多少,就是个未知数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明日夏国皇室的储君说不定就要换人了。
靳辰和墨青还没睡,冷肃也在他们的房间里,而地上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赫然正是夏皇要求立刻处死的云霓云美人。
“把她弄醒。”靳辰吩咐冷肃。
“好咧!”冷肃走过去,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云霓鼻下,不过片刻功夫,中了迷药的云霓就悠悠醒转了。
“你们……”云霓睁开眼看到面前有一个男人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转头就看到靳辰在不远处坐着,靳辰身边还坐着一个墨衣银面无表情的男子。云霓认识靳辰,知道靳辰身边的就是墨青,可她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夏皇明明让人把她处死的……
“就这样也能叫美人啊?丑得要死。”冷肃嫌弃地看了一眼云霓,十分毒舌地说了一句,转头看着靳辰笑容灿烂地说,“小姐姐,你才是美人儿!”
墨青凉凉地看了冷肃一眼:“滚一边儿去。”
“切,小气鬼!”冷肃白了墨青一眼,在墨青身旁坐了下来。
靳辰神色淡淡地看着云霓:“谁指使你陷害太子的?”以靳辰对夏毓杰的了解,夏毓杰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面前这个名叫云霓的女人,绝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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