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讲,火铳并不是火枪,别看只有一字之差,两者的差别几乎大到了天,“枪”是一个近现代的概念,指的是拥有瞄准装置及固定弹道靠化学能量催发的非接触武器,是否具有“瞄准”能力,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换言之,“铳”是没有准星的。
虽然也是靠火药催发,将弹丸击发出去,但打得中打不中就两说了,由于古代冶铁技术的落后,早期的火铳口径大得吓人,击发过程中弹丸在枪膛内上下震荡,不但白白消耗了自身能量,降低了初速度,最要命是,在射出枪口的那一刹那,方向是随机的,并非位于同一条直线,事实上,随着射击距离的增加,百米外成功击中固定物体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五,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这个数字甚至更低。
说白了,就是瞎射。
这一情况,直到膛线的横空出世,才发生根本性的扭转,不过那也要等到一百多年后了,至于子弹的出现和大规模使用,则是十九世纪的事了。
朱慈煊还记得以前看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战争电影,英勇无畏的骑士冒着枪林弹雨冲锋,甚至到了十几米才从容不迫地拔除刀剑近身搏杀,那根本不是因为他们勇敢,而是早期的火枪准头实在太差了。
因此,才产生了西方军事史上的一朵奇葩——“站桩式”射击队列,也就是那种类似于枪毙犯人时用的队形,靠群体射击形成的弹幕,增加杀伤命中率。
而这一“站”,就是近三百年。
明军的火器部队总共就那么三百来号人,这种方式不值得借鉴,朱慈煊要另辟蹊径。
“沈提奇,叫将士们打一次靶,孤要亲自观摩。”
“得令!”
沈提奇抱拳启身,指挥手下的麟趾卫在靶场待命,他们琢磨这些火器也有十几天来,怎么开枪,怎么装药,一整套程序,并不陌生。
“殿下请”
朱慈煊被带到了靶场旁边的一块空地,在这里,他能清晰的看到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射击的靶子靶子并不远,只有二三十米。
待将士们准备好,沈提奇一声令下,射击声砰砰响起,对面的草头靶子接二连三的倾倒在地,冒起了袅袅白烟。
每人只打一发,射击很快结束。
“殿下”沈提奇上前来。
朱慈煊对结果还算满意,刚进行完,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下去瞧瞧,看谁打得最好?”
沈提奇骑上马挨个巡视,很快,几个人被带了上来,为首的叫陈阿大,他原来是白文选军中的把总,编入麟趾卫后充任总旗,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姜文章,一个人叫许辛伯,在刚才的射击中,他们三人一发即中,打得最准。
“叫什么名字?”朱慈煊上下打量。
“回禀殿下,陈阿大。”太子面前,陈阿大自然如实回答,身后的两人也报上了名字。
“懂得射铳‘九势’吗?”朱慈煊接着问道。
陈阿大当然清楚什么是“九势”,就是射铳的九个具体动作,兵部下达的文书图谱上都有写明,属于入门级的知识,对他们三人来说,这九个动作早就深深刻在脑海了,吃饭的家伙怎么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