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瞪着她,半响才挤出话来:“你是真的该死。”
许仪心一揪,不会吧,他真的打算赐死她?
她不过是顺口一说的,又不是真的想死。
“起来!”
她说过不喜欢见到他就跪,她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既然她不喜欢,他可以尽量减少她下跪。
“臣妾有罪,臣妾不敢起来。”
许仪低垂着头,想着如果小皇帝真的要她的命,她该如何自救?
“朕的话你听不见吗?朕让你起来。”
楚煜加重了语气,许仪这才谢恩爬站起来,虽是站起来了,还是垂着头,不敢看楚煜。
“抬起头来。”
许仪无奈,只能抬头仰眸看着楚煜,脸上不自然地堆起讨好的笑,“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保证以后都认认真真地骑马,再也不怕马了,不会再麻烦皇上去监督的。皇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不想死。”
楚煜的视线落在她两片柔软的唇瓣上。
在小围场上那意外的亲吻,就像一块石头掷入了他平静的心湖,他还没有亲过女人,不过春宫图看过无数,对于男女之间的欢爱及亲吻,他都很清楚,就是没有实战经验。
自他十四岁开始,他身边的近侍就拿春宫图给他看,别人看得会脸红耳赤,他看得津津有味却面无表情,身体上也没有反应。
因为跟着医圣学医术,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太监,他还曾在晚上偷偷地出宫去了京城最大的妓院,偷偷地观赏别人的实战现场,可惜还是刺激不到他。
宫里那么多的佳丽,他从心里是抗拒临幸她们,面对她们的时候,他更是平静得很。
如果不是小东西在第二次压住他,两只小手摸到了他胸前两点,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太监,他只是患了一种病,这种病只有对的人碰他,他才能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楚煜知道小皇后还很小,他再禽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碰她,最岂码要养她到十三岁,这几年,他是看得到,吃不到,考验他的忍功。没有尝过许仪的甜美,他自然能忍。
刚才四唇相触时,她的唇如他想像中那般柔软,他回神比许仪快,其实他很想按住她的后脑勺,趁机吻她一回的,考虑到她的年纪太小,他终是忍住了,等着她回神离开他的身体。
可是她离开后,他又后悔了。
许仪被楚煜这样盯着,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在小围场的那一幕,她的脸轰地就烧起来。仰起的头迅速地低下,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和异性亲吻过,没想到穿越一回,在快九岁的年纪就献出了她的初吻,妈呀,她这是什么恋?小学恋情?在现代里,她还常感叹如今的孩子越来越早熟了,没想到她也早熟了一回。不,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一直都很成熟,她毕竟二十九岁了呀。
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许仪被迫着抬头,重新对上了楚煜那张俊颜,她愣愣地望着他,脑抽地想着:他,他该不会想继续吧?
楚煜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了。
许仪全身冷,小皇帝真的要……
“撞得痛吗?”低沉略显嘶哑的问话敲进了她的耳膜。
呃?
许仪在想着如果小皇帝真的强吻她,她要不要像上次那样拒绝,还是当个小白兔放任禽兽皇帝占尽便宜?没想到楚煜问的却是她撞得痛不痛?
脸上的红晕又染上几分,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是关心她撞痛否,不是想非礼她。
“谢谢皇上关心,现在不痛了。”当时撞上的时候,是挺痛的。
楚煜嗯了一声,松开了擒住她下巴的手,也不再抚拂她的唇,淡冷地说道:“以后有朕在你的身后,你别怕,就算天塌了,朕都会帮你顶住的。”
许仪眨眨眼,这话,怎么听着都很熟悉呀。
对了,她写小说的时候,男主就很喜欢对女主说这句话,每当男主这样说了之后,女主都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后半生有依靠了。
但现在是楚煜对她说这句话,他可以当男主,她可不想当女主,她最多就当个看戏的观众。再者,她也不会相信楚煜会真的对她好。
“谢皇上。”
虽然不相信楚煜会成为她的靠山,许仪还是道谢。
不得不说,当一个俊美的男人对女人说这句话时,哪怕是许仪都会有点小小的感动。
“你为什么会怕马?你说你差点被大水牛踩死,是几岁的事?”楚煜坐了下来,温淡地开口。
啊!
他开始追根问底了。
许仪后悔自己说话口无遮拦的,怎么就把那话说出来了呀。都是被楚煜吓到的,如果不是他逼着自己去学骑术,她也不会把那些话说出来。
“是臣妾四岁的事。”虽悔得肠子青,许仪还是撒了谎。她五岁才进宫,五岁之前的事,想必小皇帝是不知道的。“臣妾进宫之前很好动,有一天跟着娘亲去庄上,偷偷地跑出去,遇到了一个放牛哥哥,我很好奇地凑近前去,就差点被牛踩死了。”
楚煜闪烁着眸子,“原来如此。”
见他似是相信了,许仪松一口气。
还好看多了古风小说,知道有钱人家都有庄子的,庄子周围往往有很多佃户,放牛娃是少不了的存在。
“一会喝了药后,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明天继续去小围场骑马,朕不会天天去盯着你,不过你别想再像今天这样偷懒,朕会派人去盯着,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偷懒,偷懒了一刻钟,就杖打你身边人十下,朕想凤清宫的奴才受罚,你都心疼舍不得,替他们求情,你自己身边的人一旦受罚,你会更加的心疼舍不得吧。”
闻言,许仪连忙应着:“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地学习骑术,绝对不会偷懒的,求皇上饶了青烟和琉璃吧。”心里却在大骂楚煜不是人,居然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一想到以后都要去骑那高高大大的马,许仪就忧伤,晚上睡觉怕都会被吓醒。但不学又不行,楚煜利用她身边人的性命来威胁她呢。
楚煜打了一个喷嚏,许仪猛地望看他。
楚煜面无表情,“皇后在心里骂朕吧,骂得还很激烈吧,是不是问候了朕的祖宗十八代?”
许仪:……
“臣妾不敢。”
“不敢?”楚煜冷哼,“朕只要接近你就会打喷嚏,不是你在心里骂朕,是谁?”
“皇上冤枉呀,俗话都说一男二女三感冒,打一个喷嚏代表是男的在想你,打两个就代表是女的在想你,打三个就是感冒该看太医了,皇上打了一个……当臣妾什么都没有说过。”小皇帝是男人,男人想他的话,嗯,那是同志。
楚煜当即又打一个喷嚏,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朕打了两个。”
许仪嘻嘻地笑,“那就是皇上的美人们在想皇上呢,皇上今晚翻她们的牌子吧,免得长夜漫漫,她们孤枕难眠。”
楚煜抿抿唇后说:“皇后不会孤枕难眠吗?”
“咳咳……”许仪被口水呛到。
楚煜瞪她。
许仪勉强地止住咳,小心地提醒楚煜:“皇上,臣妾还是个孩子,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做孤枕难眠,只知道沾床便睡,呵呵,是的,就这样,臣妾还是个孩子呢。”
可惜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不能那个“我还是个孩子”的图片。
“皇后会长大的。”
楚煜一语双关。
许仪听得心惊肉跳,越的小心回答:“臣妾还不足九岁,距离长大成年还要九年呢。”
楚煜剑眉一锁,“九年后,皇后十八,该生孩子了。”
“咳咳……”
许仪又被口水呛到。
十八岁生孩子?生他的头,好,就算她十八岁可以生孩子,他能让她生出孩子来吗?他不举呢,披着男儿身,实则上是太监一枚。
楚煜又皱着眉瞪她。
“皇上,臣妾的药什么时候熬好,臣妾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连吓带撞的后果,想早点喝了药休息。”她懒得和一个太监讨论生孩子的话题。
楚煜闪烁着黑眸,淡淡地说道:“一会儿就好。”
“皇上忙,皇上先去忙吧。”
楚煜沉脸,“皇后是赶朕走?这是朕的寝宫。”
许仪点头,“哦,那臣妾走。”
说着,她还真的想走。
“回榻上躺着!”见她想走,楚煜阴了阴脸,冷声喝斥着,见他又变脸,许仪只得认命地回到龙榻前,认命地爬上龙榻躺下,不过她一直用防备的眼神看着楚煜,惹得楚煜没好气地说她:“皇后这样看着朕干嘛?以为朕会碰你这种连奶都还没有断的小娃娃吗?就皇后那样的,朕还咽不下去。”
许仪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皇上,臣妾早就断奶了,现在牛奶都没有得喝。”
“从明天起,朕就让御膳房每天送牛奶到凤仪宫让皇后喝个够,免得你抱怨朕不给奶你喝。”
许仪:……
摸摸自己还算胖的脸,许仪只好顺着楚煜的话说下去:“皇上说得对,臣妾这样的,皇上咽不下去,不过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看皇上不是把皇上当成登徒子防着,而是觉得皇上真好看,脸上就像长了两朵花似的,越看越好看,臣妾想对着两朵花睡。”
楚煜黑脸,咬牙切齿的:“朕是男人,不是花!”
小东西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把他形容成两朵花。
许仪拍马屁拍在马腿上,还被马腿踢一脚,她连忙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说多错多。
“来人!”
楚煜气难消,沉声唤着。
许仪头皮都绷紧了,睁着大眼小心地看着这条变色龙。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帝的脸就好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她深谙此理,怎么还老是犯在这里?
进来一名宫女。
楚煜吩咐她:“去搬两盆开得最好的花来。”她要看着花睡,他就让她看个够。
许仪:……
男人心海底针,又比针眼还小。
她不过是形容错误,用词不当,他犯得着与她斤斤计较吗?
那名宫女不知道皇上要两盆花做什么,不敢多问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就赶紧出去搬花。
很快,两盆花搬了进来。
楚煜指着龙榻前,吩咐:“就摆在那里让皇后好好地瞧着。”
“是。”
奴才们把两盆花搬到了龙榻前。
楚煜挥挥手,奴才们又悄然退出去。
“皇后,朕送你两盆花,每盆花都开着好几朵的花呢,皇后好好地看着花休息吧。”
许仪恭敬地应:“是,臣妾谢过皇上赏花。”唉,一句话惹来两盆花,怎么不赏点钱给她花花?
房里安静了,帝后都不说话。
直到琉璃捧着熬好的药进来。
见到两盆开得正旺的花摆在龙榻前,琉璃先是一怔,随即低眉垂眸的,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她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药走到桌前,把药摆在桌子上,对楚煜说道:“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
楚煜嗯了一声,“药都是你亲自熬的?没有经他人之手?”
“是奴婢亲自熬的,没有经他人之手。皇上,奴婢帮娘娘试试药吧。”琉璃知道皇上比小皇后要小心得多,小皇后平时吃什么都没有防备之心,大都是她和青烟主动用银针试验膳食有没有毒的。
楚煜没有答话,等于默认。
琉璃便替许仪试药。
一口药水入喉,苦得琉璃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好苦!
这碗药按照皇上的意思,添了黄连,黄连有多苦,谁都知道。
许仪见琉璃皱着脸,就知道那药肯定苦。中药嘛,都是苦的。
她不要喝药。
头一歪,许仪的脸偏向了里边,闭上两眼准备装睡。
琉璃试了药后垂立在一旁,过了一刻钟后,楚煜帮琉璃把了把脉,确定琉璃体内无毒,而药又冷了些,便点了点头。
琉璃走到榻前,温声对许仪说道:“娘娘,起来喝药了。”
许仪不动,也不回应。
琉璃见状又说了一次,许仪还是不动,琉璃只得凑近前去察看,见许仪睡得很香的样子,她无奈地扭头对楚煜说道:“皇上,娘娘睡着了。”
楚煜不说话,就是冷着一张脸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琉璃连忙退开让出位置来不敢与皇帝并排站着。楚煜盯着床上装睡的小东西,冷冷地说道:“皇后,朕知道你没有睡着,朕数三声,你要是不起来把药喝了,朕就把琉璃拖出去杖毙了,因为她未能把你叫醒。”
妈的!他除了会威胁她,他还会什么?
许仪气得想抽死他。
也恨自己当初的心善被楚煜当成弱点抓在掌中,时刻都利用她人性的弱点来威胁她就范,她明知道他是在威胁她,又无可奈何,每次都要顺从他。
“嗯。”
心里骂翻了天,戏演到这个地步,许仪还需要演下去,她装着被吵醒的样子,先是嗯一声,接着翻过身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前的楚煜,她还眨了几下眼睛,随即爬坐起来,接着下床对楚煜说道:“皇上对不起,臣妾实在是太困,不是故意要占皇上的龙榻,皇上请上榻。”
楚煜瞟着她,很想笑。
在他面前,任小东西翻腾也翻不出一朵浪花来,他就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小东西不过是一只有点聪明,却很懒,很贪吃的小猴子,不,说她是猴子还污辱了猴子,猴子很聪明的好不好。小东西就是比猪稍微聪明了点。
“药熬好了,皇后把药喝就回凤仪宫去。”
楚煜这样算是放过许仪的了。
许仪心一松,总算可以离开乾真宫。虽知那药很苦,不过能获得自由,苦就苦吧,她喝药便是。许仪抱着这样的心思走过去,连坐都懒得坐了,捧起那碗黑糊糊,仅是闻着就知道很苦的药,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的药,还没有咽下去,就苦得她受不了,一口药全喷了出来。
妈呀,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