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当京都的百姓还都沉浸在梦乡之中的时候,一阵阵滚雷般的马蹄声和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将他们全都惊醒了过来。
好多人惊慌地推开窗或者打开门往深沉的黑夜里望去,想知道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月犹如惊弓之鸟想要赶紧飞出这大魏朝的皇城,她是战神之女,也曾经上过沙场,功夫更是高强,非一般人能比得过,可即便这样在随身所带的侍卫只剩下二三个的时候,她也怕了。
原以为她会听到皇甫暖蕊死亡和郡马府被抄家的消息,却没想到出事的是西平王府,紧接着连杜家也被皇帝的护城军给围了起来。
刚冲出自己的房门,她就觉得四周有一种肃杀之气,她身边的侍卫也察觉到了,然后将她围在中间保护。
“什么人?出来!”南宫月心中慌乱,面上却不显,她即便是未经大魏朝皇帝应允就进来的他国公主,可她始终是吴越国南宫家的公主,身份尊贵,更何况,她的武功高强,一般人不能拿她怎么样。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四条身影出现在南宫月的身边,两男两女,南宫月有些熟悉,那两个女的正是秦澜心身边伺候的丫鬟。
“你们想干什么?福慧公主胆子可真大,我可是吴越国的公主!”南宫月冷笑道。
“哼,拿的就是你这个吴越国的公主,我等乃是奉刑部之命捉拿乱我大魏朝朝纲的逆贼,灵蛮公主,跟我们去刑部一趟吧!”重喜冷眼瞧着南宫月。
“笑话,你们抓逆贼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你们大魏朝的人,给我让开!”南宫月打算硬闯,她知道今天自己必须闯出去,还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证据,留在这里那就是大魏朝对付吴越国的人质了。
“想走?可是没那么容易!”重双四人也不在废话,早在南宫月第一次对秦澜心无礼的时候,她们就想教训她一下了,钟威不是南宫月的对手,可不代表暗云阁的几个高手会把她放在眼里。
南宫月与侍卫抽剑迎上,这次来大魏朝她虽是和哥哥南宫明义一起来的,不过进入京都却只有她一个人和几名侍卫。
冰冷的剑气相撞在黑夜里闪出刹那的火光,南宫月的几名侍卫瞬间被打趴下,而南宫月自以为一身武功能逃出去,可今夜遇到的四个对手难缠的很,而且以一敌四对方又是顶尖高手,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很快,南宫月就被擒获,然后直接被打晕扛走了。
与此同时,西平王府和宰相杜家则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事情生的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所有人就成了笼中鸟,想飞是飞不出去的。
城门被京都四营的人牢牢地把守着,通天的火把几乎把天际照亮,没有谁能安眠,好多人都被惊了魂,还以为有反贼要攻城呢。
被抓的西平王爷一家不停地哭嚎着喊冤,西平王爷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和心思与吴越国的人合作,密室中他与南宫亮之间的通信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可是那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冤枉啊,皇上,冤枉呀!”西平王妃和世子连同其它王府里的家眷下人全都被押入大牢,而西平王爷被带到了灯火通明的皇宫大殿之上。
不到一个时辰,文武百官全都急匆匆地被招进了宫中,他们心中有鬼的自是心虚和惴惴不安,可皇上的行动太快,现在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地站在大殿之上。
“冤枉?这些密谋造反的证据也是冤枉吗!”齐佑怒气冲冲地大喊道,吓得有些官员差点站立不稳。
冤枉,的确是冤枉的!此刻,齐佑的心里也知道西平王爷与吴越国勾结是冤枉的,但这招引蛇出洞他必须要用,这出戏他也要演下去。
“皇上,这些绝不是南宫亮写给臣的信,绝不是!”因为没做过,西平王爷说的是斩钉截铁。
“哼,不是,那这些是不是?”齐佑直接将两封信扔到了西平王爷的脸上,“朕手中若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朕会随便抓人吗!”
为了肃清朝内的乱臣贼子,齐佑想要对付杜峰、西平王爷这些人已经很久了,暗地里布局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他登基以来就知道有很多人结党营私,可他当初力量弱小,处处受人制肘,如今形势不一样了,这些大魏朝的蛀虫也到了清除的时候。
西平王爷颤抖地打开扔到他面前的信封,只展开信封看了第一眼,他的脸色就变得灰白起来,那是他写给晋王笼络军中将领的信,真正让他恐惧的是皇帝那句话,“确凿的证据”,他到底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
对于西平王爷造反一事,大殿里的官员心中也各自有一杆秤,但此时谁都不敢乱说话,而且他们现宰相杜峰真的没有出现,难道造反之事杜峰也参与了?一时间与杜峰同气连枝的官员额头上的汗出的就更多了。
突然,外边有人禀告,说是查狱使钟逸求见。
“宣他进来!”齐佑看看时辰,天快亮了,想来钟逸一定是在杜峰那老贼的家里又现了什么吧。
对于齐佑来说,无论这一次设不设计西平王爷和杜峰,仅凭着这些年他们暗中做的恶事,也就够死几百回的了,只不过以往那些罪名他们都能想办法逃脱过去,而通敌叛国的大罪是不能轻易逃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即便手段不怎么光明,他也要冒险一试。
钟逸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殿里,这一段时间他在刑部坐镇,杀伐果断的查案风格也是让很多人脊背一凉,不敢小瞧了他去。
“启奏皇上,臣奉命捉拿反贼,在杜峰家中的地下密室之中现了建造的龙宫还有堆堆白骨,仵作已经在验尸。臣还在这座地下龙宫之中现了龙椅和龙袍,杜家的人也全都被押进了大牢之中!”这次借着反贼之名去查杜峰的家,钟逸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杜峰真正的心思竟然是想做皇帝。
齐佑一听钟逸这样说,那更是龙颜大怒,杜峰这个先帝眼中可托付的人竟然如此狼子野心,以为他只是勾结康王和晋王,没想到他野心更大,还想着自己做皇帝。
“好一个杜峰,朕要亲自看看他的龙宫!”齐佑命人将西平王爷押入大牢,而他率领文武百官去了宰相府。
随着清晨的到来,整个京都处在一片暗压之中,百姓们人人自危不敢乱走,更不敢乱说话,西平王府和宰相府造反的消息已经悄悄流传开来。
原本一些打算趁机逃跑的官员及其家眷也都被快速地控制起来,似乎皇帝老早就知道他们和杜峰、西平王爷的事情有关,好多人都有预感,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郡马府里此刻也是人仰马翻,府里的九姑娘一夜之间突然就不见了,可如今大门外都是巡逻的卫士,听闻造反之事,郡马府里的大小主子也是躲在屋里不敢乱出门。
“爹,暖蕊不见了,是不是该派个人去刑部报案呀?”皇甫百川的儿子有些着急地问道,从现皇甫暖蕊不见之后,他那个妻子就哭的和泪人一样。
“说不定她一大早就出去现在被困在哪里去了,自己会回来的,你急什么。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这件事情!”皇甫百川已经是火烧眉毛,自身难保,一个孙女的死活又怎么会在他心上。
房间里还做个两个人,一个是云莹郡主,另一个是皇甫百川的二弟皇甫百江。
“大哥,西平王爷造反这件事情会不会牵扯到晋王身上?西平王爷与晋王可是关系亲密,就连杜峰也是晋王的人,皇上此举会不会根本就是冲着晋王而来?”皇甫百江焦急地问道。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晋王要想完全和这件事情撇开关系,现在怕是不行,郡马府和西平王府一向走得近,虽然现在皇上还没有派人来搜府,可府外已经有人在监视了。”扯上关系是毋容置疑的,现在皇甫百川就想着知道外边事情展的哪一步了,他派出去打探的人还没回来呢。
“郡马,你先别急,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大家也只是道听途说,西平王府和宰相府到底是什么状况还不清楚呢!”即便心里也是不安,云莹郡主还是想着安稳自己的夫君。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一旦这两家出事,郡马府是逃不开的。”皇甫百川瞪了一眼云莹郡主说道。
就在这时,出外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告诉皇甫百川等人,刚才皇上已经亲率官员到了宰相府,听说在宰相府里现了地下建造的小龙宫,里面还有龙椅、龙袍,就在杜峰平时睡觉的屋子里,还连着他的书房。
一听到这里,皇甫百川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一样,杜家这次是彻底完了,不再需要其他的证据,光是这个龙宫的现就坐实了杜峰谋逆造反的罪名,而且是诛九族的大罪。
云莹郡主同样是一脸死灰,杜家跑不了,西平王府看来也是凶多吉少,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是郡王府了?她突然慌起来,因为皇帝雷厉风行的意外行动让她觉得恐惧。
“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皇甫百江也坐不住了,必须要赶快撇清与这两家的关系才行。
“别慌!”皇甫百川喊了一声,“皇上既然没有立即派人过来封府,那就说明他手里还没有郡马府的证据,二弟,你赶快回府,将手头上与两府有关的事务全都处理干净。”
“好,我这就回去!”皇甫百江急急起身说道。
可皇甫百川终究还是晚一步,他这话刚说完,就有管家跑来说道,官兵已经将郡马府内外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
顷刻间,郡马府里的人就全都被控制了起来,云莹郡主更是昏了过去。
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光景,京都的天就变了,原本要出来的朝阳被乌云遮住,到了午后的时候开始下起了今春的第一场雨。
恭亲王府里安静的很,或许是府外的消息也感染了府里的人,就连下人们走动都是轻手轻脚的。
曦晴院内,秦澜心和贺芳晴在屋子里照看了三个孩子。
“澜心,怎么没看到重双和重喜在你身边,以往不都是她们跟在你身边伺候吗?”贺芳晴有些奇怪地问道。
“娘,我让她们出去帮夫君做事了,估计一会儿就该回来了!”秦澜心笑着说道。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回去休息吧,也不用担心逸儿,三个孩子我来照顾就好!”贺芳晴并不知道外边生了什么事情,孙嬷嬷和红赏等人事先得了秦澜心的叮嘱,没有任何人透露给她知道。
“不碍事的!”她不是没睡好,她是压根一夜没睡,审案办案不是她的特长,就连算计人也不是她愿意做的,可有些事情为了家国安宁,她又必须要去做。
一日,两日,三日……一连好几天,钟逸都没有回过王府,而这几天对于京都的人尤其是官员大户们来说则是难熬的很,谁都怕被造反诛九族的大罪给牵连上。
这天,刑部来人找秦澜心,说是郡马府里有人指名要见她,钟逸说了她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秦澜心没有犹疑就起身去了刑部,她心里清楚要见她的人一定是云莹郡主。
果不其然,到了刑部之后,与钟逸见了面,简单说了几句话,钟逸领着她去了监牢,在一个单独偏僻阴暗的小监牢里,她和云莹郡主见了面。
在之前的一些宴会上,秦澜心与云莹郡主有过数面之缘,不过话是没怎么说过的,这样单独的会面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此时的云莹郡主髻凌乱,早就花白的头如今已经是全白,没有脂粉掩盖的容颜苍老憔悴,看起来和游魂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