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攸宁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此时的恭亲王府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十一月中旬一过,恭亲王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但他听从了幕僚们的建议,依旧称病在家,实则开始暗中有所行动。
淮扬一带是恭亲王的封地,此次龙翰飞他们在扬州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了恭亲王的视野中。
恭亲王得到确实的消息,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自己近来损失惨重的原因。原来这一群比自己的嫡子还小好几岁的毛孩子们,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能耐和实力,果然是“莫欺少年穷”啊!
这群毛孩子,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以镇国公家的老四为。不愧是李遖笙的儿子,品貌一流,才干卓绝,尤其是那份儿沉稳的大将之风,比起他的外祖父李大将军都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他才十八岁!
这样的天纵英才,本该是自己的儿子!都是李立琛这个老东西!
尹攸宁成为了他新的对手,新的拦路虎,可出人意料的是恭亲王这个连他的父皇母妃都恨的人,却偏偏不恨尹攸宁,否则的话,在尹攸宁很小的时候他便可以击杀他无数次,不可能容他活到成年,娶妻生子。
这是连恭亲王的心腹幕僚们都看不懂的地方,王爷明明恨极了李立琛和尹修元夫妇,却偏偏对他们的孙儿孩子迟迟不下手,如今可谓养虎为患,想动手已然来不及。
恭亲王证实了尹攸宁他们便是那最近让自己吃大亏的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的幕僚商议今后的出路。
这一日的恭亲王府书房内可谓人才济济,恭亲王手下最信得过和最有能耐的人全都到齐了。
然而,商议了进两个时辰,依旧是两派各执一词。
其中一派非常激进,认为王爷已经隐忍了几十年,如果在这么忍下去,己方实力越来越薄弱,只会让跟随者寒了心,王爷的大事何时能成!
另一派则十分保守,理由同样是王爷已经忍了几十年,如果此时突然难,那几十年便是白忍了。
两派的人越辩论越激动,险些在书房里动起手来,恭亲王看着这些依附于自己几十年的人,如今越来越活回去了,尤其是那几位智囊,简直斯文扫地!
他冷哼了一声,火爆的场面立时安静下来。
“先生们!本王要的是你们的好点子,好计谋,不是让你们学那些泼皮无赖无知妇孺那样,内讧算什么本事!”
这时那位一直不动声色的葛姓幕僚才悠悠道:“王爷说的是,咱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如今虽然受到一些打击,可凡事皆是有利弊,敌方隐藏的实力也都浮出水面来了,这也算是有所得嘛!”
恭亲王觉得这话说得很合心意,但好话毕竟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对葛先生笑道:“还请葛先生具体讲来。”
葛先生捋了捋颌下的几缕长髯,“这么些年,咱们一直没有公开和皇帝撕破脸,最重要的便是大家都知道皇帝虽然尚且年轻,但估计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几位皇子不但年幼且身子比皇帝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皇位无人继承,皇位舍王爷其谁?王爷虽说是皇叔,实则年富力强,与其冒险起兵,不如慢慢巩固实力,到时候稳稳当当接过国玺便好。可惜事情并不像大家想象得那般美好,皇帝的身子虽说还是不行,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马上就要驾崩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如今中原四国的形势,已经是刻不容缓。”
恭亲王听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道:“葛先生说的极是,群雄逐鹿的时刻即将到来,本王如果再不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拿什么和别人争?再这样被动下去,残羹冷炙都轮不上一口!”
葛先生淡笑着道:“逼宫是最后不得已才用的招数,而且逼宫想要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毕竟,皇帝手中的势力还是比咱们大得多。”
这时另一位幕僚接上了话,“如今他们已经动了咱们最大的财路,而且已经渗透到了咱们的地盘,那咱们也不必客气,杀鸡骇猴,总也得先杀几只鸡表示一下。”
恭亲王赞许地看着这位幕僚,“伍先生的意思甚合本王心意,那个小小的扬州知府严秉文倒是个不错的人才,你们着人去试探他一番,能拉拢尽量拉拢,实在不上道的话,还是老办法,弄些事情栽赃,让皇帝亲手了结岂不干净?”
说到这里,恭亲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至于龙翰飞,我的好堂侄孙……扬州本就是个风月之地,秦楼楚馆,美人才子数不胜数,他又自诩是个风流人物,看我这个做祖父的人替他想得多么周到,只是这世上便要多一个遗腹子了,呵呵……”
有幕僚疑惑道:“王爷,那龙翰飞也十分狡猾,要是他易容变装,咱们的人很可能扑个空。”
恭亲王冷笑了几声,“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再怎么变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们务必做得利索些,别再次让本王失望。”
一众幕僚齐声道:“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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