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学校不久,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单位上的大姐跟我介绍对象,我都只当是她们的喜好。出去吃饭,让我跟领导敬酒什么的,我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往深处想。”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陆苳笙知道肯定不止敬酒这么简单,有些人,人皮没穿好,两杯黄酒下肚就开始嘚瑟,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人。揩油揩起来毫不吝惜,闹大了只说一句是玩笑,还要把“不会玩”这个罪名直接栽在女孩子身上。
这个社会,总是对女性抱有很强烈的恶意,仿佛在他们眼中,女性只是一件可供玩乐的物品,哪怕是有体面的工作不错的家世,也依然如此。
谢婷欣继续说道,“开始的时候,我在学校里面的确接触了一个男老师,比我早出来工作几年,教物理的。对我也很体贴,各种温存。但是......我始终觉得不对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我总觉得,他不是真正地喜欢我,因为他看我的时候,目光总是落在别处。这种事情我不好跟单位上的其他人讲,因为万一将来成不了,也免得人家说闲话影响后面的事情。”
“他在学校里面每天都是上课下课的,我俩经常在一起,也没有劈腿的时间和机会,我怀疑他是在外面有人了,就想办法在他家里找过线索。”谢婷欣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们刚出来工作不久的老师都是学校给安排的宿舍,小户型,就在学校旁边。”琴台高中地处闹市,这样一套小户型,对于家庭条件一般、刚毕业不久的年轻老师来讲,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人人都以为琴台高中福利待遇好,才进去的老师都能有房子,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学校把房子建在工作区旁边,明面上是为了方便老师上下课,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监视这些落入魔爪中的人吧?陆苳笙想起琴台中学的选人要点,除了要长得好看之外,家庭条件还不能太好,最好是很差的那种。因为只有家庭负担太重,他们才能很轻易地被金钱控制。有的时候不需要太多,闹市区一套小房子足以。如果换成家庭条件好的,非但不利于监视管控,琴台高中付出的代价还会更大。同时,金钱一方面象征着的就是人脉,如果家庭条件良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动到了不能动的人头上,那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是不会允许的。
谢婷欣,如果不是撞了大运遇上了姚嘉严和开明的姚家父母,今天说不定也已经沉沦其中难以自拔了。
谢婷欣顿了顿,像是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情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我在他家里,发现了好几处摄像头,甚至......在床上,正对着床的,也有好几个。”
那个男老师是饵,长得好看又会甜言蜜语,或许还留了两手把妹的功夫,这种样样都不错的男孩子在现在的市场上面不多见了,刚出校门的单纯姑娘,很容易就被骗了过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次找的饵不太入戏,居然能被谢婷欣看出来。
其他摄像头是为了监视这个饵,那么床上的那些,想必就是为了拿到更多要挟人家的利器。又或者,加重控制他们抛出来的这个饵的砝码。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直觉吧,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直接找那个人闹。”谢婷欣苦笑了一声,“而是第一时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常人谁会在家里装那么多的摄像头?而且我还查了一下,那些摄像头的连接线并不在他家。但是放摄像头的那些地方,他又不可能不知道。也许是我运气好,那天发现摄像头的时候是白天,工作日,大家都在上班,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几乎没人会在那个时候上门。”
而且,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谁又能在主人都不在家的时候进去呢?
“我回来之后一直惴惴不安,想不通这件事情后面究竟有什么,但始终觉得不对劲儿。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个男老师的问题,后来......”谢婷欣垂下眼睫毛,说道,“我看到那么多大姐都叫我跟他在一起,才回过神来,也许背后有什么。”
“如果不是有利益关系,一个同事的终身大事,本身就敏感的话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热心?我知道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也不敢去查,想要疏远那个男老师,却又害怕被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只能跟他先谈着。”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去比我早两年进琴台学校的一个女老师家里,发现了同样的摄像头。那个时候我才确定,或许被这样监控起来,并不止一个两个人。这次她人跟着我,我没办法仔细检查,但床上和浴室里肯定是有的。这两处地方,很难让人不多想,我还在她的梳妆台上,发现了抗抑郁类药物......”
“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了这样一个猜测,但是没有办法证实。”她虽然刚出校门,还比较单纯,但是对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危险,有种本能的反应。连续两个她身边的人都被人监控起来了,吃饭喝水睡觉都没有喘息,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以她的智商,首先怀疑的就是他们学校。
宿舍是学校提供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卧室和浴室里装的那些摄像头,要么是学校装的,要么是施工方装的。然而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这栋宿舍楼的工程,当时是交给了校长的小舅子。如此大面积地装摄像头,一般人的财力很难支撑,如果只是为了获取*,那不知道要贴多少钱。
而且,谢婷欣回去之后详详细细地找过自己的宿舍,根本就没有在里面发现过任何摄像头的痕迹,那就说明,如果有人要装摄像头,只能是在老师们住进去之后才装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学校。
但是为什么,他们有自己没有?是谢婷欣跟他们不一样么?
那又是哪里不一样?
谢婷欣当时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如今跟陆苳笙一讲,她就懂了。要问谢婷欣跟其他人哪里不一样,当然是因为她还没有被上手啊。既然没有完全被纳入他们那个“团体”,当然也就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展现在他们面前了。
陆苳笙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谢婷欣又开口道,“其实这也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我只是感觉到,整个学校都不正常。”谢婷欣低下头,不堪忍受般地摇了摇,“后来我遇到了嘉严,他们便再也没有来问过我这样的事情了。”
郑有风在背面的那个位置上面轻轻地皱起了眉,按照谢婷欣所讲,整个琴台中学就是一个大yin窟,他们把年轻的男女教师招进来,用yan照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控制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所用。一般来讲,有这样一个流程:对于年轻女教师而言,先是派已经被他们吸纳入团体的男教师出马,打着谈恋爱的旗号跟女教师交往,这时候旁边会有各种各样的知心大姐上来,告诉刚出校门的年轻女教师们如何如何,总之就是看起来是在促进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但其实却是逼她就范。要是女教师警惕性不强,很容易就着了道。她会被男教师带回家,跟他行鱼水之欢,然而那个“家”里早就装上了摄像头,她*一览无余。那个“团体”会用yan照要挟她们,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的,比如职称?工资?反正就是用尽一切办法逼迫她们沦陷,成为整个团体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