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童吸了吸鼻子,微微的抬起,但是在看到帝王冰冷的面色时,又赶紧低下,素手执着丝帕掩在唇上,拼命压抑着痛哭的冲动,少许,她才听到帝王低沉冷冽的声音:“明月……她会离开朕……”
太后与萧童均是一怔,半晌,才明白帝王话中的意思,萧童红着眼睛哽咽道:“奴婢这就去跟小姐说实话,告诉小姐皇上的用心……”,说着,她仓皇的起身,但却因为跪得太久,刚站起,又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吓得守在一旁的御前侍女赶忙上前搀扶……
太后有些不忍的望着萧童,不禁有些责怪的道:“皇上,哀家也不管萧童是否当真侍过寝,但是她的名字既已记册了,就是您的女人了,今日她没犯错,皇上就让她跪在这里几个时辰,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受得了这个罪?”,说着,太后不禁起身,走到萧童身前,柔声对依旧冷俊的御昊轩,道:“再说了,倘若这事被雪儿知道,怕是又要生气了……”
说到会让明月生气,御昊轩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随后望向萧童,如同威胁一般的道:“倘若她敢告诉明月,朕就……”,话落,御昊轩竟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
“无论皇上‘就’什么,就算是割了萧童的舌头,让她不能去跟雪儿说,雪儿也会生气……”太后接了帝王的话,毫不遮掩的将事情说破,而后走到御昊轩身前,拧着眉宇,道:“皇上,您从来都是一个严峻的帝王,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如此遮掩么?哀家可记得,你与雪儿大婚大夜,可是三更半夜来求见哀家,要哀家帮忙……而今是怎么了?”,太后刻意省去了中间的话,而后在御昊轩眼中闪过凌乱之时打住。
“母后,儿臣……”御昊轩的声音竟有些迟钝,眼中的冷冽也已经褪逝,但却满是浓烈的悲伤,像是脱去了伪装的猛兽一般,有些无助的让人心疼……
太后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帝王,心头一阵酸涩,有些疼惜的伸出苍老的手抚着御昊轩日渐消瘦的面容,扣住帝王的肩膀,柔声道:“皇上,哀家当初帮你推波助澜,是因为哀家终于看到皇上可以像一个平凡男子一样去喜欢一个女子,而且,皇上当时如此的霸道的对哀家说,说要雪儿,那时,哀家很欣慰,而第二日晨省之时,哀家也的确见识到了雪儿的聪慧,当时,哀家在想,不愧我哀家的好皇儿挑选出来的……”,说着,太后的声音不禁有些沙哑,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可是现在皇上是怎么了?难道要哀家后悔当初成全你与雪儿么?为什么皇儿也要像先帝一样,为了一个女子,就连名誉与江山社稷都不要了……”
御昊轩闭上了眼,拳头紧紧的握起,而后,慢慢的松开,他睁开眼,如同企求一般的望着太后,低沉沙哑道:“母后以前教孩儿,只要是真心喜欢的,就去抢,哪怕是那人不是心甘情愿,因为只要在你怀里就是你的。可是……母后为什么不告诉朕,怎么去舍弃她,为什么不告诉朕,原来这样会这么痛苦……”
太后隐忍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心疼的望着皇帝,想安慰,却才惊觉,原来自己真的已经老到没有办法在教他什么,少许,她才沙哑的道:“哀家……一辈子都忘不了先帝,皇上,哀家教错了,哀家……不该那么教你……”,舍弃一个自己所爱的人,就连她自己花尽了一辈子也没能做到……
‘吣心宫’外,欧阳红玉步下轿辇,抬望着这座,自己从来都曾因为帝王传昭着踏进过的宫殿,眸光停留在‘吣心宫’那三个金色的大字上,少许,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举步走进……
青兰站在殿外望着欧阳红玉从容优雅的背影,想嘱咐两句,但不知该说何,因而,她只能站在守门的侍卫面前,略到焦急的道:“小姐,奴婢在大殿外等您……”,所以您一定要保重……
欧阳红玉的脚步沉了沉,却没有回头,少许,在六名御前侍女的跟随下,不多时就消失在空荡幽深却又寂寥的‘吣心宫’大殿内……
‘长生殿’前秦公公焦心等候,他虽然不知今日又生何事,但是只要脑海中心一想到今日帝王那如魔鬼一般的模样,他的心就不禁颤抖起来,虽然,现在大殿内的那些御前侍女表面都装做若无其事,但是他知晓,她们的心里必然也许他一样惶恐……
想到此处,秦公公有些有些担心,正在烦乱之时,他一抬,却见不远处正走来数个人影,心一动,忙迎上前叩拜,道:“奴才见过贤妃娘娘,娘娘稍等,现在皇上正与太后议事,怕是不能打扰……”
太后?欧阳红玉平静的面容怔了一下,眸光染上了几许希翼,但随即掩去,庄重的道:“太后也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太后从不踏入‘吣心宫’,今日怎会……
欧阳红玉的话音刚落,站在其身后的六名御前侍女,个个面色苍白起来,像起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但都不敢出声,只能惶恐的低下。
“娘娘多想了……”秦公公赶忙急声说道,但却显得分外慌张,而后低颤声道:“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