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紫极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看到那个清冷俊逸的身影进客栈来,一身的疲惫外泄,倦容满面,却掩不住那卓然风华,她不过只有十多天没有见到他,此刻在此遇见,却恍若隔世一样。
纳兰明玉确实很累,所以一进来谁都没看,直接就上楼来,那楼梯前却有一个身影挡在那里,他蹙眉抬眸想叫那人让开些,这一抬头,却怔在那里了。只见面前的人对着他展颜一笑,轻轻唤道:“哥哥,紫儿来了。”
一瞬间,他所有的倦累疲劳辛苦通通不见,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会出现在他面前。片刻之后,他才醒过神来,抬眸不解问道:“紫儿,你怎么会在凉州?”
纳兰紫极轻轻垂眸,跟着他回房之后,就坐下来将他离开后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纳兰明玉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末了,他才说道:“王爷怎会如此行事?这一看就是那蒋家的人在陷害你,或者是府中有人想把你赶走,他怎么不仔细搜查一下呢?再说服蛊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施法的,难道王爷真的看上了蒋照颜吗?”
虽然王爷是主子,可是他的紫儿在那里竟然受了这样的委屈,所以他是不肯如此罢休的。
纳兰紫极强笑道:“既然走都走了,他怎么想我也不想再去琢磨了,他和蒋照颜之间那是他的事,不瞒哥哥说,紫儿也不会在乎了。”
纳兰明玉微微一愣,心里却在暗自叹息,口中说不在乎,心里就真的不在乎吗?不过是嘴硬在骗自己罢了,他也不肯去挑明,只是浅浅一笑,道:“既然在此遇见,那紫儿就跟哥哥回江南去,可好?”
纳兰紫极闻言,眸中现出一丝犹疑,抿嘴道:“我已经答应桑桑跟他回紫宸去。”
纳兰明玉哦了一声,眸底有些失望,却还是笑说道:“那我还是依照当初和蓝姑娘的计划把你们送到边境去,然后我再去江南。”
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于是启口问道:“哥哥要去江南为何是和桑桑一起走呢?我记得哥哥是过了除夕才走的啊,那时候说起来,桑桑都离开潮州几日了。”
纳兰明玉低低一叹:“这事你是不知道,桑桑也是过了除夕才从潮州走的,我和他一起,至于为何瞒你,”他说道此处,想起当日情形还笑起来,才道,“是桑桑不肯回王府过节,我和王爷原以为是他闹别扭,后来我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是想你,亲自去接他回来。”
她听到这里,想起那人的单纯心思,也是会心一笑,他看见她如此灿烂的笑意,渐渐安心,本就不希望她再为任何人任何事牵绊,燕王责任太重,她若是站在他的身边定然要承受太多,所以他虽然效忠燕王,但是一直不看好纳兰紫极与燕王的这一段感情,如今离开,或许是福不是祸也说不定。
桑桑虽然懵懂不解世事,但是单纯乖巧,对她又是一片真心,二人若能成就一段好事,也算了了自己心愿,也能了却自己一段化不开的心结。
他看着她的笑颜,眸色温和:“紫儿,既然如此,你就和桑桑一起去紫宸逛逛也好,前面镇子的瘟疫已除,我们明日就可启程了,你早些回房歇着吧!”
她点头:“好,那哥哥也早些休息。”
在成年皇子都离开京都之后,云王被封为摄政王,朝廷的政务就由他一手统领了,那些大臣上奏的折子都都是给叶霆批示过了之后,再拿给左右丞相看,最后才到了秦天磊这里。
朝中一班正直大臣早就看云王不顺眼,可惜他位高权重,又有兵权在手太后撑腰,如今女儿虽然不是皇后却是宫中唯一的贵妃,所以众人都是不敢轻举妄动,最可怜的还是皇帝秦天磊了。
他虽然贵为皇上,臣民至尊,又年少方刚,手里却没有半点实权,实在是憋闷的很。
朝中除了那些缩头乌龟的大臣,就只有曾经是他做太子时候的侍卫长如今的右丞相宋成阳,还有左丞相温沉筠对他是忠心耿耿,不曾惧怕那摄政王叶霆。
这一日早朝之后,他回到寝宫,心中实在憋闷,紧紧蹙眉,不知望着何处怔,却有亲信宫侍进来,低声奏道:“皇上,宋丞相派人送来消息,说燕王身边的纳兰明玉十几日前离开了潮州,而紫极公子也在几日之后离开了潮州。”
他闻言抬眸:“去了哪里?”
那宫侍又道:“这……宋丞相说人手不够,所以他们出了潮州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
秦天磊骤然瞪目,刚要怒,却又忍了下来,当今形势把自己逼上绝路,已不该去关心那个人的去向,他该操心的是他的大事,大事,可是,为何脑中总会出现那个人在自己面前寥寥无几的灿烂笑颜呢?
颓然挥手:“下去吧,叫他好好盯紧燕王,那两个人就算了。”
宫侍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