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彭泽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头贴着地,脸上尽是愧疚之色,身旁跪着彭雨熏,彭雨熏轻咬红唇,跟在她爹后面跪在。
颜杰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良久,才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下方的颜誉和颜枫栩。
刚刚经历了邢王叛乱之事,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彭相之女彭雨熏竟然会参与其中,这女孩当初自己还挺看好的,怎么却是这般模样,想来那彭相必然伤心不已。
也亏了当初誉儿拒婚,若不然让这等人进了宫,那岂不是天下人之祸了,颜杰雄想想都有些后怕。
彭相虽说并不知情,且一心向着自己,无意与邢王有窜通之意,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有治女不严之罪。
参与谋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事情一受控制,彭相便带着彭雨熏连夜进宫请罪,彭泽耘自知死罪难饶,但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彭雨熏,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
“父皇,彭相忠心报国,此事确与彭相无关。”颜誉看了眼彭泽耘,上前,恭敬的说道。“皇上……老臣死有余辜啊。”彭泽耘不敢心存侥幸,激昂的说道。
“可有人知道彭相参与此事?”颜杰雄端坐于上方,语气威严的问道。
“父皇,当时邢王封锁了所有的官邸,除了个别投靠了他的人,那些人现在也都在狱中待审,并无人知道彭相之女与邢王之事。”颜枫栩鄙视的看了眼一旁的彭雨熏,若非看在彭相的份上,这种女人死了也活该。
只是若是定了她的罪,彭相必然要受牵连的,这也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彭相为了央国可谓劳苦功高,若是真定了他的罪,必然让天下人无法理解。
“还望父皇看在彭相向来为国为民的份上,饶恕彭相。”颜誉眼中波光粼粼的看着上座的颜杰雄,彭相对央国来讲可谓极为重要,若是因此而受牵连,必然会然让朝中震荡。
如此,即便邢王这次没有得逞,但是若是因此而让朝中折损一员重臣于国于己,均不是他们所乐见其成的。
颜杰雄居于上座,目光淡淡的睥睨着众人,开口道,“彭相能及时带着彭雨熏主动投案,情节可嘉,不应受罚,反之理应嘉奖。彭雨熏……”
听到皇上念着自己的名字,彭雨熏紧张得直咽口水,冷汗淋漓,皇上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吧。
彭泽耘也是心悬在了半空中,他只求能保彭雨熏一条小命,其他的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静默。
彭雨熏紧张得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的抖擞着,该死的,颜宏邢真是没用,被他害惨了。
“彭雨熏明知邢王意欲造反却未及时禀报,念在其年幼无知,且未参与其中,死罪可饶,活罪难免。”
“谢皇上隆恩。”彭泽耘喜不胜收的抬头看着上座的颜杰雄,内心感激不已。虽然自己如此有悖朝纲,可是他也是人。
“谢皇上不杀之恩。”彭雨熏急忙跟着她爹爹叩谢恩。
“将彭雨熏配三千里外边疆,永世不得回央城。”
“皇上,我不要配边疆……”彭雨熏一听,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颜杰雄,疯狂的摇着头。
配边疆,她有没有那个命到那都不知道。
即便有那个命到了那,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了金丝软榻,没有丫鬟仆人,她怎么能生活得下去。
“皇上,小女自幼未曾离开老臣,这配边疆怕是吃不消,皇上开恩呐。”彭泽耘也是大惊失色,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严厉的刑罚。
“爹爹……”彭雨熏焦急的拉着彭泽耘的袖袍,哭红了眼睛,拼命摇着头,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生怕丢了一般。
“彭相……”颜杰雄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彭泽耘。
“父皇,国法不外乎人情。”颜枫栩见他们如此,心下不免有些动容。
“彭相,路上朕自会交待下去的,此事无法再改。”颜杰雄轻叹一口气,他也不忍看彭相老来无儿女环绕膝下尽孝,只是这事太大了。
还有很多眼睛看着他,他能饶了她的死罪已经是有悖法理了。
“老臣谢过皇上。”彭泽耘一听,知颜杰雄主意已定,是自己太贪得无厌了,雨熏如此大胆,受此刑罚也是咎由自取,他怎么有那老脸再求皇上了。
“爹爹……我不去……”彭雨熏看到彭泽耘放弃了,拉着他的袖袍,大声嘶喊。
只是,很快便被几个将士架了出去,留下彭泽耘老泪纵横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彭相,本王会派几个人保护她的。”颜誉轻叹一口气,这彭雨熏太过极端了,终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多谢誉王。”
“彭相,父皇也有他的难处,还望彭相体谅。”颜枫栩微皱着眉道。
“枫王,老臣明白的,是老臣为难皇上了。老臣年老体弱,怕是不能胜任这丞相之职了,往后还望二位王爷好生辅助皇上打理朝政。老臣先行告退了。”
彭泽耘踉踉跄跄的步出御书房,既然她被配边疆,那他就陪着她一道去吧。
“大哥,这彭相不会是想陪彭雨熏一起去边疆吧。”
“看来是这样。”
“哎,你说这彭雨熏好好的没事,参和这档子事情。”
“父皇也不好受,彭雨熏能饶,二弟却……”
“哎……”
当日事于德盛宫,因此皇帝选择在德盛宫对颜宏邢进行审理。朱红殿敞,殿堂空旷幽寂,金色的夕阳照射进来,青石地面泛起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