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整整一个月时间,她呆在病房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当然,也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那时候,觉得唯有对着雪白的墙壁才安全。
她甚至无数次的听到警车的呼啸——无数次在梦中看到脚镣手铐!
但是,居然没有人出现——这病房里,出了江一行和看护,她没见过任何人。
是那个人死了,终于无人追究?
是江老先生付出了多大代价才弹压下去?按照当年那两车人马的声势来看,要弹压下去,谈何容易??在这次事件中,对方是否苦苦刁难?对方是否销声匿迹?…………不不不,这些她都不知道……江衡没来看过她,黄慧文也没来过……甚至那个人的所有的亲眷都不曾出现……当然也没有警察……
是江一行如何苦苦的哀求他的父亲?
她不知道!
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那一个月所生的事情——坐牢也罢,抵命也罢……她那时候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甚至于连对江一行的救命之恩也不感兴趣,也没想到要报答……
她知道,这一次的救护,已经彻底了断了江衡对父亲的愧疚之情——真的,那非常公平,从此,江家不再欠荞家!当然,荞家亦然!
终于扯平!
所以,江一行才能找到更好更好的妻子——完全符合黄慧文理想中的儿媳妇的标准:温柔美貌大家闺秀!
从此,他们解脱了,而她也解脱了。
至于另一个人——哪个人——他的生,他的死,他何去何从……她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敢问,甚至根本就不想再问了。
那一刀下去,她已经了结一切。
所有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只是,为何到了现在,那丑陋杂生的伤痕还隐隐作疼?那么深,那么丑,那么狰狞,就像她这一辈子从不敢碰触的禁区。
她靠在柱子上,满头都是冷汗。
“小麦……小麦……”
梁小东跑到她面前,一直叫了好几声,她才魂魄归位。
“小麦,你怎么满头大汗?”
她强笑,伸手,果然摸到一头的冷汗,“哦……也许是看了戏剧的缘故,很久没看戏了……”
小东一把拉住她的手,哈哈大笑:“不至于吧,小麦,有这么感动吗?”
她稍稍稳定,死死拉住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察觉了她的手的颤抖,反手将她紧紧握住。
指尖传来的温暖投入骨髓,她忽然很惶恐:这一切,会长久吗?会一辈子吗?
小东,我对你撒了最大的一个谎言,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知道了一切实情——这一切,还能若无其事吗?
但是,她依旧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
她曾下毒誓,这一辈子,绝不会再提起那些可怕的往事——永远永远,就像把一块大石头抛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一辈子也不会让它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小麦,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