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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互诉衷肠

宣泽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没心思去管朱武两家的恩怨,他敷衍道:“也许武俊落难的那片海域藏着什么奇珍异宝。”

萧宝儿天真的猜测道:“会不会是龙鳞?”

宣泽摇摇头,“龙鳞是我放出去的假消息,原本打算祸水东引,没成想高文侑变成如今这样。还好他见过龙鳞,只是不知道龙鳞在什么地方。”

萧宝儿问:“高文侑怎么了?”

姚溪桐不是要杀死高文侑吗?为什么死的人是高勉,可从宣泽的语气来看,高文侑活得也并不算好。

宣泽沉吟了一会儿。

在此之前,萧宝儿从不关心朝政,以至于他对其隐瞒了很多事情。看来是他错了,萧宝儿的公主身份本就与朝局密切相关,对其隐瞒朝局并不利于两人之间的关系。

五年宫廷生活生过太多事情,要从什么地方对萧宝儿说起,又该说些什么?

“宝宝,今晚去我屋好吗?”

萧宝儿伸手勾住宣泽的脖颈,沉默的依偎在他怀中,只要能在一起,去哪儿都一样。

宣泽的住的地方很像驿馆客房,无论是布置还是陈设,看起来简单实用,没有一点儿个人色彩。他让慧哥儿送了盆热水给萧宝儿洗脚,就见其啪嗒啪嗒的踩着水玩。

眼见玩够了,他拿着帕子帮萧宝儿擦脚,帕子刚上去,这人就把脚缩回床上,娇嗔的问:“这什么帕子,扎脚。”

他笑着说:“麻布,屋里的铺盖也都是麻布。”

萧宝儿伸手一摸,又硬又刺的触感果然与锦缎不同。

宣泽从柜子里拿了件锦缎衣裳给萧宝儿擦脚,随口说道:“我这儿也就衣裳会用锦缎。”

萧宝儿知道宣泽有话要讲,高文侑的事不论如何他都会给个说法。

“宣哥哥,你想说什么?”

宣泽叹了口气,轻声道:“小时候体热爱出汗,每次习武总会把衣服和铺盖汗湿。母亲喜洁,闻不得汗味儿,院子里又没有其他人伺候,她每日都要给我洗衣服,就希望我能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锦缎丝绸很好,轻薄、柔软、透气、穿著舒适。要说有什么不足,那便是不够结实、褪色较快。我的锦缎衣服没洗几次就破败的不能上身,母亲想要料子重新缝制,账房却说庶子的份例就那么多,让母亲自己想办法。”

萧宝儿突然攥紧身下的床单,心道:白颂梅的办法就是把锦缎换成麻布。这种面料摸着就能感觉出吸湿、导热、透气性都比锦缎强。可它粗糙,生硬,如何能做铺盖,哪怕是棉布都比麻布强些!

宣泽仿佛知晓萧宝儿的想法,继续道:“棉布易缩,易皱,体恤母亲辛苦,我主动要求将铺盖也换成麻布。冬日还好,夏日时常将我的皮肤刺出一身红疙塔。”

“那你为何……”

“想问我为什么还在使用麻布?因为我讨厌那种不能掌控命运的日子,使用麻布能让我牢牢记住生活能够有选择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宝宝,你曾问过我为何不能放弃这一切陪着你浪迹天涯。那你可知为何我想要这一切?报复父亲?孝顺母亲?满足私欲和野心?刚进宫那会儿,这些想法我都有,却不是那么强烈,直到我爱上你。”

“我和田霁都想利用你,若有不同,他是嫡子,我是庶子。他可以轻易的买通宫人为难你,也可以轻易地在大都任何一个地方制造浪漫取悦你。“

“我能干什么?示弱,扮可怜,激你的同情心!如果能和田霁一样,我何须如此?”

“宝宝,当我看到田霁带着你四处游玩,告诉你齐地比大都更好的时候。我暗下决心,如果能得到你,我会以江山为聘,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宣泽这番话惹哭了萧宝儿。她不是男人,若是宣泽不说,只怕永远不会了解一个骄傲的男人要通过扮可怜去吸引女人是件多么残忍而痛苦的事情。

表面上宣泽与田霁和睦相处,私底下田霁肯定不止一次的讥笑过宣泽不择手段,无耻至极。

宣泽拭去萧宝儿的泪水,继续道:“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告诉我白家永远站在我身后。我天真的以为白家还是那个白家,他们选择我是因为我比宣桦优秀。”

话锋一转,他问萧宝儿是否知道府中旧事,萧宝儿尴尬的点点头。

只听他接着道:“白家早已不是白家,他们选我只因母亲让他们选我,他们不敢不听。宝宝,我当时并不知晓母亲会将我推到如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宣泽只字不提黑白阁与梅石任,但萧宝儿听明白了他想说的话,白家早已被黑白阁控制。

只听一声叹息,宣泽结束了关于过去的话题,道:“高文侑的事情比较复杂,改日跟你详说。我已告诉娉婷公主自己要娶亲,她送了一对玉如意给我,明日让慧哥儿给你送去。”

萧宝儿点点头,习惯性地相信宣泽,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既已选择离开北辽,放弃公主身份,陈地事先放一边吧!

用惯了好物件儿,身下的麻布床单刺的她有些难以入眠。真是特别的夜晚,好歹知道了宣泽与白颂梅并非一条心。唯一遗憾在于:宣泽所谓的为她,其实是为了自己,这人始终想拥有和嫡子一样的权利。

如果真的爱她,就该知道她对大夏的锦绣河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像她那么懒的人,野心和欲望都被压缩到了最低,日子过得去就行,其他都懒得想!

宣泽躺下时,主动把萧宝儿圈在怀里。先前还在腹诽的女人,因为他这个动作又只剩下满心欢喜,人无完人,他能那么快地解决萧卉婷的事情已经非常不易了。

“宣哥哥,你瘦了好多,胡子也没刮,模样丑死了。”

宣泽用新长出的胡渣使劲儿摩擦萧宝儿的面颊,“几天不见,你居然敢嫌弃我,真是欠收拾!”萧宝儿咯咯笑着在宣泽怀中扭来扭去,后者忽然很用力的抱紧她沉声说,“别动,我怕自己忍不住。”

萧宝儿好容易恢复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再次跌入谷底,一种悲凉的感觉再次充斥在心间。宣泽为何要忍,真的想给她最好的一切,还是不忍心将她彻底伤害。她以为爱一个无需保留,恨一个人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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