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广袤的夜空下抑压着低沉厚实的云层,辽阔无垠的天际看不到一丝晴朗和夜星的踪影。从西北方忽然掠起一阵聒噪的大风,惊起了驻地战马的阵阵撕裂悲鸣。肃穆的军旗和篝火也在风中失去了整齐和严明,变得惊惶不定。主营帐篷的边缘被悄然地掀起了一角,蓬内黯然的灯火似是要将悲伤低泣的人和影子拉扯出营帐外。
营帐里是一张简朴的木床,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仰面躺卧在床上,那满是皱纹的双眸一直闭合着,他几乎已经失去所有的气息,但苍白的失去血色的脸色上却是一片平静。油灯将他单薄的身影映照着帐篷的帐布上,显得佝偻而可怜。他盖着一床普通的棉被,两只枯瘦的手合拢放置在棉被外腹部的位置,枯瘦的手下方压着一把羽扇,那是那中年人最心爱之物。
众人围着那张床毕恭毕敬地俯跪在地上,有的人用袖袍不断地擦拭着眼泪,有的人一直磕着头不断地呼唤着“丞相”。众人都极不情愿却不得不静待这那个时候的到来。
床上已经气色弥留的中年人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久久不能平息,床边的跪着的人急忙伸出手握着他的手,那枯瘦的手已是冰凉的了。
床上将逝之人又咳了许久,终于慢慢的平息下来,但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微弱,已接近油尽灯枯之际。
“丞相,丞相…”床边的人在不断呼喊着他的尊称。
“交代之事…已毕,诸君不必…为我难过…往后之事…有劳诸位...”床上的中年人连睁开双眼的力气也没有,他几乎是用尽所有的气力说出这句话。
“丞相,丞相,您是否还有遗愿未了,例如,例如,要交代家人之事…呜呜...”床边的人想抓紧着最后的时刻询问床上的老人,但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
“遗愿?…啊,我的遗愿…遗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