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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幺妹兴冲冲地翻有关谢麟的消息, 程犀心中,还是小有不适的。
程素素摘抄着自己需要的条目, 认真地说:“这里面有古怪的,我要仔细看看。”
她这两年,对自己的未来也渐渐有了规划。
原本安安稳稳过小日子, 也不是不行,朱大娘子的事情却告诉她——树欲静而风止。那就只好往上走。
考试中举之类的,是不要想的,没有女科给她考。从去年邸报上的消息来看,朝中两派打得头破血流,最终定下一个规定——考生入场, 要搜身。女扮男装的后路都给她堵死了。
授箓也要考试, 还要经常考, 这两年听到的只言片语, 出家人也有明争暗斗。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同理, 嫁人是另外一条路, 程素素却不打算将希望放到这件事情上面。且不说夫家的不可测, 依靠夫家, 在她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左右都是披荆斩棘, 不如帮她哥。索性就尽力做程犀的幕僚。她心里,自然是希望程犀能够一展抱负的, 虽然不知道程犀的抱负是什么。万一不行,那就去考道士。如果是要争斗的话,哪里打架不是打?
要想达成目的, 第一条便是要得到程犀的认可。程犀是一个开明又聪明的人,他不古板,相反,很宽容。正因如此,想被他容忍,不须太费力——他们是一家人。然而想要能力被认可,就得下些功夫。
程素素很认真。
程犀原是将程素素放到“教育之后神情气爽”类的,顺口问她:“哪里有古怪了?”
程素素慎重地道:“丞相的孙子,考中了状元,会有很多人以为舞弊吧?这个谢麟,要么是厉害到能让人闭嘴,要么是脸皮厚到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程犀不由一笑:“不错不错。还有呢?”
“唔,这个,如果真的很厉害,那他做的事情,就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一定有目的。我想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朝廷上的事儿,一旦有变动,一定会在考题里有痕迹。”
程犀重视了起来,拖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怎么想到的?”
程素素一噎,旋即轻快地道:“娘要变个食谱,都要先问,你们想吃什么啦?”
程犀的座椅一阵抖动:“唔,府学里也有议论,大约,是要变了吧?”
“反正不急,”程素素小心地说,“哥还要先考试呢。”
程犀若有所思。
谢麟在邸报中出现的时间很短,条目也不多,不多时便抄完了。由于与程犀聊天时受到的启,程素素又将近来的邸报过滤了一遍,看完之后,有些挠头。邸报信息丰富,然而就像《新闻联播》一样,你得有解读表,才能翻译出来真正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信息,是不会放到邸报上的。这样一看,信息又不够丰富了。
程素素只能就手上现手的情报进行分析,然而有些信息,譬如谁与谁是姻亲,谁与谁是同乡,谁又若干年前与谁有什么恩仇,就全然不知了。
想要马上判断出事态的走势,难度极大。
她不敢让程犀分心,匆匆抄了几条,将邸报放回原处,便跑回自己房里研究去了。
程犀没有受她的影响,抽出本书来,慢慢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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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程素素愈地关注起局势来。只可惜,可靠的消息来源,也不过是邸报而已。本地离京城又太远,除了邸报,其他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一则滞后太久,二则走样得厉害,全都无法做参考,只能当做野史来解闷。
邸报断了的时候,便是程犀去考试,不能给她带邸报回来的时候。
赵氏却又忙碌起来,将程素素叫到自己房里,向她展示着漂亮的饰,种种美丽的缎子,又拿出香喷喷的胭脂给她玩。
拿这些出来,是为了诱惑女儿,可别真的修道去了。程素素穿了道袍,也就开始胡乱读几本道藏,充个门面,省得一问三不知。赵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要装样子而已,干嘛这么认真?真的做了女冠,赵氏哭都来不及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程素素的心思不在这些个上头,顺口夸上一句:“是挺好看呀。”便也过去了。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程素素权衡在三,放在饰女红之类的事情上的精力就少。无论是织锦、饰还是美食,她也不过能分辨出个“好”、“一般”、“不好”来。要她细细数来、认真研究,却是不能够的。
赵氏忧心不已:“你怎么就不喜欢这些个好东西呢?”
程素素心道,咱们家也就是个小康以上,小地主吧?能有什么好东西呢?有啥好喜欢的?
王妈妈急赵氏之所急,诱哄道:“姐儿要看仔细了,这都是大娘子从京里带出来的好东西,别人都不给看的。看,这个还是宫里造的呢。”
程素素果然瞪大了眼睛,看过来,见这一双嵌着珍珠的金镯子上,果然打着个戳子,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或许是心理作用,再细细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对镯子应该放到珍宝馆里了。
“阿娘,这是怎么来的?”
赵氏却将镯子一收:“去去去,绣花儿去!一个香囊你做了半个月了,还没做好呢。”
程素素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