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太阳正烈,后府的花池里,一个挺拔的身影蹲在那儿,锦靴袍摆上沾满了泥土,正在移植一棵药苗。
先前的药苗死了,正好别处的药苗出根须来,抽出了一条小芽,刚好移植到这里来。
流香去给孟揽月做果汁去了,而她要自己动手,白无夜自是不允。然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坐在亭子里乘凉,孟揽月瞧着那动作不熟练却又很是努力的人,不禁笑。他有埋怨,不过有埋怨了还是做,真是让她觉得称心。
将根须埋在土里,那抽出的小芽露出一点点在外,浇了些水,又按压了一下那些成了泥浆似得土,让土压实了下面的根须。
这都是孟揽月一字一句交代的,白无夜记得真切,做的也仔细。
他倒不是不爱做,只不过,如今做起来,却现的确有乐趣。
“五王爷,差不多就回来吧。阳光太烈了,再把你晒坏了。”单手托腮,孟揽月看着他,悠悠道。
“还知道心疼我?已经好了,只要少浇水,它会活的。”站起身,他双手上都是泥水。除却在战场上,他何时都没这么脏过。
“你是我丈夫,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你心疼的,连我的手都抽筋了。”笑眯眯,她这绝对话里有话。
闻言,白无夜倒是笑了,“需要我给你按摩一下手么?”
“即便按摩,也麻烦五王爷你有点诚意行不行?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按吧。”瞧他那样子,心里得意着呢。
从花池里走出来,顺便把那水桶也拎了出来,放在花池边缘,他俯身,洗手。
将手上的泥水清洗干净,又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和锦靴,这么脏,只能换下来了。
走回亭子里,旋身坐在孟揽月旁边,抬手将手上的水擦在她脸上,“这些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看来,做农夫也不错。”
“还想做农夫呢?你以为农夫就只是浇浇水培培土就完事儿了。那叫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死。不过你平日里种种花养养草什么的倒是可以,陶冶情操。”将脸上的水擦掉,孟揽月看着他,这人若是好看,就算满身都是泥水也好看。
“种花养草,那还不如培植这些草药。正好,孟大夫也需要。”白无夜觉得,每日与这些东西打交道,也不算无聊。
“五哥有见地,既然如此,那日后这些草药,就都交给五哥了。”看他不像说笑,孟揽月点头,很是满意。
“可以。”想了想,白无夜答应了。
没想到他还真敢答应,孟揽月抬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五王爷你真帅。”
薄唇微抿,白无夜抬手将她搂过来,吻上她的唇。
纠缠,气喘吁吁,骑坐在他身上,孟揽月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都听得到他紊乱的心跳声。
“这是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这种折磨,再来几次,估计他就得疯。
笑,孟揽月仰头看向他,“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我也算度过了较危险的时期。其实吧,可以。”
入鬓的眉微扬,“所以,你是故意跟自己的手过不去?”
“也可能我在锻炼手臂肌肉。”看着他轻笑,很满意的瞧见他满目无语。
“既然如此,那么王妃,咱们回房吧。”抱着她,白无夜站起身,回房。
“可以,不过,你得温柔点。”搂着他的颈项,她小声道。
“好。”答应,答应的痛快。
盛夏时节,这西疆也不免闷热,平日里夜晚睡觉,都要在卧室里放上一桶冰才行。
不过,就在感觉冰桶都不好用的时候,却忽然下起了雨。
雨很大,持续了一天一夜,虽是唰唰唰的,却无端的让人睡得安稳。
躲在白无夜的怀中,听到的也只是他的心跳和呼吸声,那大雨刷刷,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待得醒来,外面的雨还在下,孟揽月不由得长舒口气,“下雨了真凉快,咱俩也睡了个好觉。”
“是我睡了个好觉。”搂着她的人淡淡道。
“我又没吵你。”孟揽月哼了哼,挪动了下身体,真是舒坦。
白无夜不语,她的确是没吵他,但是她睡不好,他也没办法安睡。
夜晚她因为闷热睡不着,就不断的翻身,他又看不得她睡不好,只能给她扇风。
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光裸的上半身也露了出来。
前胸后背多处抓痕,还有一些红紫的痕迹,这都是眼下躺在那儿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儿。
“再睡一会儿吧,今日有雨,早饭会晚一些送来。”下床,白无夜慢悠悠的穿上衣服,也挡住了身上的那些痕迹。
“你做什么去?”看着他,明知外面下雨,他又有什么需要做的。
“去看看你的那些草药?难道不用去看么?下这么大的雨,那些怕水的,不会被淹死么?”这可是她说的,有的太过娇贵,得好生照料。
缓缓眨眼,孟揽月是信了他了,“去看吧,其实这是雨水,不比故意浇的那些。只要把多余的雨水疏通出去,就没什么问题。”
微微点头,看她没什么再交代的,白无夜便转身离开了。
撑着黑伞,走入雨中,直奔后府的花池。
躺在床上,想着白无夜那认真的模样,孟揽月就忍不住笑。看来,他是真的感兴趣了,不是假装的。
有兴趣也好,整天陪着她,估摸着他也得无聊乏味。
许久过后,流香果然冒着雨把早饭送来了。下了一天一夜,谁也没想到这雨会这么大。
“小姐,奴婢从厨房过来的时候看到王爷在花池,这么大的雨,他就撑着伞站在那儿。小姐,王爷在做什么呢?莫不是,被小姐你罚站了?”白无夜不在,流香径直的走进卧室,将早饭也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然后拖到床边来。
“罚站?亏你想得出来,他是想看看那些药苗会不会被淹死。随他吧,也免得整日陪着我没意思。”坐起身,将流香递过来的内衣穿上,又披上中衣,然后便挪到床边坐着,她是不打算下床了。
“看来,王爷还真是上心了。”流香不禁笑,一边将装着汤的瓷盅送到孟揽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