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成连忙走上去见礼,司马琳笑着虚扶起了杨大成。
司马十六依然冷漠如故,他看了眼众人突然道:“杨三爷为什么会认定是杨大小姐杀了你的爱子呢?”
杨大立悲愤的拿出了一只貂皮玉鼠腰坠,眼腥红地瞪着晨兮:“杨晨兮,你可认得这腰坠?”
春儿快步走上去接过了腰坠,看了眼心头一沉,然后不声不响的放到了晨兮的手中。
晨兮拿在手中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的承认道:“没错,这是我的腰坠,这腰坠子是我十岁那年外祖父送我的生辰礼物,这鼠头之玉是采自新疆和田山里的玉,鼠身用的貂皮则是长白山天池水貂脖间最软的一块制成,尤其是这鼠尾是用十只初生幼貂皮由我国最富盛名的锦绣纺拼接的,从外观看根本看不出一丝的缝合之处,可以说是整个大辰国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别人想仿也仿不出来。”
“我杀了你!”听到晨兮承认,文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歇斯底里的叫着扑向了晨兮。
杨大家喝道:“三弟妹稍安勿燥。”
使了个眼色让李氏拉住了文氏,文氏被李氏一把拉住,又气又痛,哭喊道:“李氏,你也是刚死了儿子的,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儿子死不瞑目么?”
李氏心中一痛,手不自觉一松,文氏突破了李氏的制约就势冲向了晨兮。
还未到晨兮的面前,司马九长扇一挡,将文氏挡在了离晨兮三尺之远,文氏用尽全身的力量也突破不了司马九的力量。
她冲了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终于她放弃了,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天啊,承业啊,娘没有能力为你报仇啊,都是娘没用啊…。”
这时杨大成嘘唏道:“三弟妹,这事还没弄清楚,你先别着急,你放心,如果这事真是晨兮做的,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也不会饶过她的。”
文氏猛得抬起头,凄厉如鬼尖叫:“大伯,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查出是杨晨兮做的,是不是要杀要剐她就任我处置?”
杨大成毫无迟疑道:“这个自然。”
那语气是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文氏稍稍安定下来,看向晨兮的眼神怨毒,憎恨,如刀般尖锐,仿佛晨兮已为砧板之肉,任她刀剐切割了。
晨兮心头一酸,明知道对杨大成已然没有丝毫的希翼了,可是她还是因为那心底冰封深藏着的几不可见的一点渴望而心酸了,哈哈,这就是她的父亲,永远只会为了他自己将所有的亲人都随时抛弃的自私自利之人!
就算连一点争取都没有!他已然不是无情,而是无心!
感觉到一道怜悯的眼神射向了她,顺着这道眼神她看到了司马琳眼底的担忧,可怜与焦虑。
突然间她想笑了,真是人生如戏,个个都是其中的角色,这司马琳要不是前世对他太了解,她一定会为这眼神而感动,心动,甚至不顾一切吧。
不得不说司马琳很善于揣测人的心理,人总是在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被人突破心防,驻入心底。
可惜了,这招对晨兮没有用,她已然心死,浴火重生,她将自己包裹上一层厚厚的铠甲,刀枪不入了。
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演戏,她又何必扫人颜面呢?她对着司马琳感激的一笑,这一笑如菟丝花般的柔弱,让人恨不得将她纳于怀中好好珍惜。
司马琳的眼底划过一道异样。
司马十六仿佛未见般,巍然不动,只是眼底闪烁着星星之火,若琉璃之光。
司马九正好看向了晨兮,见到晨兮露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柔软姿态,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很不舒服,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阴阳怪气道:“四皇兄,以你之聪明睿智,可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那孩儿?”
司马琳一愕,心头微怒,不知道司马九这是了什么疯,竟然用这话挤兑他,他哪知道是谁杀了那小孩?再说那小孩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去费这心么?只不过是一个杨家庶子的孩子,根本对他毫无帮助!
可是他要说不知道那不就是说自己不够聪明,不够睿智么?
当下他谦然一笑,温润如风道:“从小到大,九皇弟一直深得太后喜爱,更是以智谋无双而著称,有九皇弟在,愚兄可不敢班门弄斧。”
他这话听着是谦虚,其实是反将了司马九一军,最重要的是还保全了他自己的面子,在外人听来他不是不会,而是想把这出风头的机会给司马九,他反倒得了美名。
司马九也是人精,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可是眼下晨兮被人冤枉了,他也懒得跟司马琳计较,于是轻蔑一笑:“这有何难?这浅而易见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本皇子是吃素的么?”
文氏一惊,怒道:“九皇子,臣妇知道您看上了大小姐,可是您不能仗着您的身份红口白牙歪曲事实!”
“文氏!”
杨家三兄弟同时大喝,惊疑地看着司马九。
司马九冷魅一笑,哗地打开了折扇,唇间轻吐:“掌嘴!”
门外一道暗影飘了过来,对准了文氏就是噼里啪啦的扇起了嘴巴。
那一声声掌入皮肉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更为尖锐,声声折磨着人的心脏。
不一会儿文氏的脸就被打得跟个猪头一般,血从她的嘴中汩汩的冒了出来。
而杨氏三兄弟
而杨氏三兄弟都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谁也不敢向阴沉着脸的司马九求情。
司马十六仿佛未见,轻描淡写的抿了口茶。
司马琳依然笑若春风,眉目轻悠。
晨兮轻叹了口气,这皇家之人果然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好吧,虽然她也不良善之辈,做不到以德报怨,可是她目前在杨家人心目中还是比较善良的,何况父亲已然抛过来不止一个眼色了,她再不知趣点,父亲会不知道怎么作她了。
她跨上前一步,怯怯地行了个礼:“九皇子…。”
“嗯?”司马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一副弱不禁风欲语不语的恐惧之状,不禁唇抽了抽,要不是了解她,还真被她这模样给骗了!
“臣女的三婶婶也是因为丧子之痛才口不择言,请九皇子看在家父面上饶了三婶婶可好?”
小狐狸!这会还忘把她撇得干干净净!
他在心里骂了声,脸上却做出了一副疾颜厉色之状:“她身为朝廷命妇竟然敢污辱皇子声名,这罪当处斩,现在打她耳光已然是看在了杨将军的面子上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天下谁不知道九皇子忠肝义胆,雄才大略,举世无双,无敌天下,无坚不摧,无往不胜五岳独尊昂天外,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朝三暮四、夜夜笙歌…。”
晨兮正说得唾沫横飞不能自已,这时司马九似笑非笑的打断:“杨大小姐,您这是说得本皇子么?”
“呃…。”晨兮一阵汗颜,好象她说溜嘴了什么,把心底对司马九的评价说出来了。
“扑哧”司马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圆场道:“九皇弟,杨大小姐说得没错,记得太后确实评价过你雄才大略举世无双来着。”
说着这八个字时,司马琳眼里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丝的冷意。
虽然稍纵即逝但却也没逃过司马九的眼,能让司马琳不舒服,他就舒服,大笑道:“是啊,祖母确实是说过。”
听到司马九这话司马琳的眼更加冷了,还带着不甘的嫉恨。
这一切尽收于司马十六的眼底,他抿着茶,露出一副春风笑我太无情,我笑春风太痴狂的模样来。
“好了,停下吧。”司马九冷冷地看了眼已然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文氏,终于对暗卫下了命令。
暗卫立刻停手,对着司马九行了个礼飘然而去。
司马九慢慢地走到了文氏的面前,寒声道:“今日是杨大小姐给你求情,所以放过了你,以后再犯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晨兮心头一跳,这个腹黑的家伙,竟然还暗中摆了她一道,这不是让文氏更恨她么?真是个变态!
果然文氏眼阴狠地瞪着晨兮,动了动唇,想来是欲破口大骂,杨大立心头一惊,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跪在了司马九的面前,连连道:“谢九皇子恩德。”
“哈哈,不谢,谁让本皇子是雄才大略,举世无双呢?”他猖狂的大笑。
司马琳的脸色更黑了。
晨兮脸色平静的走到了司马九面前,盈盈一拜,轻道:“多谢九皇子手下留情,不过九皇子又怎么知道臣女是被嫁祸的呢?”
“这还不简单?”司马九轻蔑的扫了眼众人,见众人都翘以待等着他说出原因,心里更是大为高兴,优越感十足,尤其是看到司马琳也露出好奇之色,更是尾巴翘到了天上了,暗中骂了声司马琳“蠢货”然后轻了轻嗓子,摇头晃尾的道:“眼下正是夏季,谁会戴着水貂玉鼠腰坠出门,不嫌捂出痱子来么?可是这水貂玉鼠腰坠非但被人带出来了,还落在了凶案的现场,这不是想嫁祸是什么?”
众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之状,对司马九露出了佩服之色,这司马九能得太后喜欢果然不同凡响。
晨兮也露出仰慕之状,眼里是星星直冒,其实心中暗笑,这她早就想出来了,不过由她来说的效果自比不上司马九说的效果好!最起码父亲与两位叔叔能听得进去。
这时文氏突然尖叫道:“也许是杨晨兮故布疑阵呢?”
“故布疑阵?”司马九冷笑一声:“她有病么?明明可以做得干净利落,非要弄点虱子在头上养着?没事抓虱子玩好玩么?”
晨兮无语,可不可以再粗俗一点,你是皇子啊,明明可以把话说得高雅一点的。
果然杨大成神色凝重道:“这么看来是有人要嫁祸于兮儿了。”转头对晨兮道:“兮儿,你可曾得罪了府里什么人?”
晨兮还未开口,就听文氏怒骂道:“什么得罪人?分明就是她杀的,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大伯,难道你想包庇你的女儿么?”
杨大成脸色很难看。
晨兮镇定自若道:“敢问三婶婶,你所说的人证物证俱在,那么可否让我看看这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