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查,查这个张英是如何入得宫,平时在宫里都跟谁交好,朕就不信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雍宣帝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臣领旨。”其实雍宣帝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就是他不说,徐佑也是要查的。
“圣上,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殿下都在殿外候着呢。”本要转身而去的徐佑忽然说道。
雍宣帝平静无波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让他们都回去,安生地呆在自个寝宫里,别跟着裹乱。”谁知道这次刺杀有没有那几个小崽子的手笔?
徐佑应了一声继续往外走,出了昭德殿传达了雍宣帝的口谕。太子几人虽有些失望,但也都听话得离去了。
望着东边泛白的天空,徐佑这才想起来侧殿里他家薇薇的祖父呢,一夜未归,还没有丝毫消息,薇薇在府里一定等急了吧?他这般想着,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侧殿走去。
煎熬了一夜的沈薇好不容易眯了一会,也不知眯了多久,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蹦起来,“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卯时初了。”梨花赶紧走过来,“郡主,还早,要不您再眯一会。”瞧着沈薇眼里的血丝,梨花十分心疼地说道。满打满算郡主才躺下不到一个时辰。
沈薇用手抹了一下脸,直接就下了床,“不睡了。”顿了下又问:“昨儿府里没出什么事吧?”
梨花一边上前替沈薇更衣,一边摇头说道:“没有,有苏先生坐镇,府里一切正常,都好着呢。”
沈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徐佑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回来的是江白,他轻声道:“郡主,主子没事,圣上也没事,沈太傅的伤势有些严重,昨儿一夜都没醒,也不知现在醒了没有。主子说让您安心呆在府里,他会照看着太傅大人的。”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又匆匆地走了。
沈薇一直高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只要雍宣帝没事,那朝局就不会动荡,朝局稳定,那京中乃至整个天下就是稳定的。
可又想起江白说的祖父昏迷不醒,沈薇的一颗心又开始焦急起来,恨不得立刻进宫去瞧她祖父,不亲自看上一眼,她的心不安呀!
草草吃了两口饭,沈薇再也坐不住了,使人喊来柳大夫,决定立刻进宫。
虽然她也知道宫中有医术高明的御医,圣上也不会亏待了她祖父,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就相信柳大夫,上一回在西疆,不就是柳大夫救了祖父的命吗?
“郡主!”得知沈薇要进宫的苏先生匆匆赶过来,倒是没有拦着她,而是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沈薇眼睛一眨,点了点头。
苏先生便拱拱手道:“郡主放心去吧,老朽会看好府里的。”
“去长公主府。”沈薇对着赶车的欧阳奈吩咐道。刚才苏先生给她出的主意就是让她去找长公主,她一个郡主的分量或许不够,但再加上长公主这尊大佛,那是足足够了的,没有人敢拦着长公主殿下入宫的。
大街上仍有许多侍卫在巡察,沈薇坐的车有平郡王府的标志,就是这样也被盘查了一回。
长公主听了沈薇的来意,二话没说就跟着沈薇上了车。昨夜她就接到了消息,知道雍宣帝没事她就没有进宫。但那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皇兄,不亲自去看上一眼她怎能放心?就是沈薇不来寻她她也是准备进宫的。
“沈太傅中了毒,不过宫中多的是解毒圣药,昨夜已经把毒解了,沈太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长公主瞧着沈薇略显疲惫的脸,安慰道。
沈薇感激地点了点头,可没看到人她的心还是放不下。
有长公主在,沈薇跟在她身后很顺利便进了皇宫,一直来到昭德殿外才被拦了下来,“长公主殿下,嘉慧郡主,圣上有令,无诏不得进殿。”
禁军的小领十分为难,他拦着长公主和嘉慧郡主真的好吗?不说长公主了,就是后头的这位嘉慧郡主,嫁得可是平郡王啊!平郡王有多受圣上信重,昨晚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连太子和诸位皇子都不能进的昭德殿,平郡王却进进出出,跟在自家一样。
现在他拦了嘉慧郡主,真的不会被打击报复吗?可不拦,明明圣上有旨的。
“那就劳烦你替本公主通报一声吧。”长公主倒也没为难他。
禁军小领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进殿就瞧见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匆匆出来了,“长公主殿下,嘉慧郡主,圣上请您进殿呢。”原来是雍宣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特意让张全出来领人。
“皇妹和嘉慧来了呀!”雍宣帝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精神有些不济,虽是不济,但瞧着也还好。
“皇兄您没事就好,怎么就遇了刺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兄您也是的,您的安危关乎整个大雍江山,怎么能随意出宫呢?”长公主见雍宣帝没事,放下心的同时又不由抱怨起来。
雍宣帝向来宠这个妹子,也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便笑了一下道:“皇兄这不是没事吗?皇妹放心,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罢了。”
长公主却是瞪了他一眼,“是,幸亏有沈太傅跟着同行,不然——哼!”然后长公主话锋一转问起沈太傅来,“太傅大人伤势如何了,阿佑一夜未回,嘉慧在府里也是担忧不已,我便把她顺道也带进宫了。”
雍宣帝这才瞧向沈薇,“半个时辰前太傅已经醒了,就是还很虚弱,这个时候大概正用着药吧。”眼睛一闪又道:“嘉慧今儿不说话了?朕记得你很伶牙俐齿的。”许是沈太傅醒过来了,雍宣帝很高兴,居然都有心情打趣沈薇了。
沈薇嘴角抽了一下,尼玛,雍宣帝这货真不愧是做帝王的,哪里瞧得出才刚经历刺杀?
“圣上,嘉慧想去瞧瞧祖父。”沈薇请求道。
雍宣帝大手一挥,爽快地道:“去吧,张全,你领嘉慧郡主过去。”
沈薇跟着张全到侧殿的时候她祖父正在喝药,“祖父。”沈薇快走几步冲了过去。
“薇姐儿怎么进宫了?”沈太傅看到自个的孙女,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祖父,您这是伤着哪儿了?”沈薇很自然地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碗,她瞧着她祖父惨白如雪的脸,心里可心疼了。
她祖父向来就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腿脚灵活,面色红润,比她爹她伯父们还要精神,此刻却那般孱弱地靠在床头,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十岁。沈薇瞧着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沈太傅瞧着小孙女的表情,心中一暖,安慰道:“祖父没事,养上些日子就好了。主要是这回正好伤在上回的箭伤上,祖父的命大着呢,薇姐儿不用担心。”阖府的儿孙也就薇姐儿想法子进宫来看他,虽说皇宫戒严,连早朝都暂停了,不许朝臣随意进宫。可他是救驾所伤,圣上还能真不近人情地拒了家人的探看?老大——咳!沈太傅心里叹了口气。
沈薇心里虽难过,却也点点头,问:“祖父,您何时能出宫回府?”既然祖父都已经醒了,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疗,那就不要再让柳大夫进来了。
沈太傅道:“祖父用了药就跟圣上请辞。”皇宫是大臣能随意住的吗?之前他昏迷着便罢了,现在他醒过来了是万万不能留在皇宫中的。
沈薇虽担心她祖父的伤势,却也希望他能回府休养,毕竟哪里都比不上自个家中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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