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京兆府的人将刘秉义抓了回去,娟娘的心头难得轻松了一些,坊中的人也都纷纷雀跃不已,似是巴不得他即刻就被问斩一般。
虽然知道云舒有所打算,但是娟娘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击来的如此快。
既然小公子已经出了手,那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她的身后才是。
仔细想了想,娟娘便对一旁的慧娘说道,“待会儿恐会有京兆府的人带我前去问话,你们无需惊慌,你安抚好坊中的人,我去去就回。”
“京兆府的人为何要叫你去问话?”
“刘秉义会被方大人抓走,必然是生了什么事情,我约莫着到最后一定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是以才提早说与你知道。”
“那会不会有何危险?”一想到娟娘要被带去京兆府那种地方,慧娘的眼中便不觉充满了忧虑。
“不会的,你无需担心。”
不料娟娘的话说完不过片刻,京兆府的人就上了门。
相较于坊中之人的惊讶和担忧,娟娘自己倒是坦然的很,大大方方的随着衙役出了玲珑坊。
前来传唤她的那两个衙役素日在街上巡逻,与玲珑坊中的人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以此刻对娟娘说起来倒也还算客气。
“只是叫你去问个话,并没有旁的事情。”
“嗯,多谢两位相告。”
一行人直奔京兆府而去,方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见到那里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层百姓,明显就是都围在那里看热闹。
眼见娟娘也来了此处,众人下意识的便给她让出了一条路,让她得以直接进到了府衙内。
“参见大人。”
“起身。”方庭盛打量了一眼娟娘,心下有些不大愿意这般眉清目秀的女子会如传言中那般不堪。
更何况,倘或她果真为人如此卑劣的话,合该生意场中的那些人一早就现了,哪里还等得到今日,毕竟做生意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心思简单的。
再一则,方庭盛自己的夫人也多是穿戴玲珑坊的衣物,时不时的也对娟娘颇多赞誉,这一来二去,他便不禁有些先入为主。
此刻看着刘秉义跪在娟娘的旁边,一个衣衫不整、一个举止有度,一个神色慌乱,一个面色坦然,顿时便高下立现。
“妏娟,你纵是在心里再恨我,也不该找来这人刻意污蔑于我,你良心如何过得去啊?!”一见是娟娘来了此处,刘秉义赶忙朝着她痛心疾的哭诉道。
可是他的话音方才落下,方庭盛便面色不悦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啪”地一声,顿时吓得刘秉义一个激灵。
“公堂之下,不可大声喧哗。”
闻言,刘秉义唯恐惹怒了方庭盛,便只得深深的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下跪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唤刘二,乃是身边这位公子的家仆。”
“你胡说!”
“闭嘴!”见刘秉义又控制不住的插嘴,方庭盛朝着两旁的衙役挥了挥手,随后便见他们抬上了夹棍直接扣到了他的脚上和手上。
“再敢胡乱多言,休怪本官用刑。”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一边说着,刘秉义吓得连连朝着方庭盛磕着头,眼睛连看都不敢看向扣在手上的夹棍。
见状,方庭盛这才又朝着一旁的刘二说道,“你接着说,若有半句虚言,便同他一般刑罚。”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的确是刘家的仆从,因着几月之前公子身患隐疾,说是要外出寻医便离了家,可是至今未归,家中老夫人日夜忧心,病重垂危,是以小人才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寻主人回去。”
“隐疾?”
“这……这事关主人的名声,小的不好明说啊……”
“大胆,公堂之上容得你如此支吾,还不快细细讲来!”
看着方庭盛又瞪起了眼睛,刘二也不敢再遮掩,赶忙说道,“回大人的话,我家主人不能有后,是以才外寻医。”
听闻这话,刘秉义顿时气的睚眦欲裂,可是顾忌着手脚上的夹棍又不敢轻易还言,便只能生生忍着。
而围在门前的百姓听闻这话,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下渐渐了悟。
敢情这刘秉义说娟娘无所出,实则却是他自己有病吗?!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再来说说。”
终于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刘秉义满头大汗的朝着方庭盛辩解道,“启禀大人,小人与这刘二素来并不相识,他都是在刻意栽赃小人,小人更是从来都没有什么隐疾。”
“如此说来,你倒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正是。”
尽管刘秉义回答的信誓旦旦,可却还是有许多人并不买账。
身患这般难以启齿的病症,换作是任何男人都不会承认的,谁知他是不是在撒谎,意图刻意遮掩此事呢!
那刘二隐约听见有百姓对刘秉义指指点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恐是给主子惹了麻烦,于是赶忙改口称道,“我家主人的病已经好了,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从青楼中出来呢!”
一听这话,刘秉义简直连杀了刘二的心都有了。
“启禀大人,小人并没有去青楼,小人只是路过而已。”
“大人,草民方才亲眼看着他穿的溜光水滑的从天外仙中出来,怎么这会子还不承认了!”后面看热闹的人人不知是谁忽然来了一句,顿时将刘秉义的苦心经营的形象戳了个粉碎。
“你去不去青楼本官不管,本官要查的是你无故动手伤人。”
“若按刘二所言,他是小人家奴,那就算被小人打死了也是不违法的,还望大人开恩放小人离开。”
闻言,方庭盛不禁冷笑道,“你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这会子倒是改了口了。”
“刘二,他到底是不是你家主子,你竟连人都会认错吗?”
“这……方才一时情急,小的许是看花了眼,眼下瞧着,倒觉得此人只是与我家主人有几分相似而已。”
话音方落,却见所有人都是一愣,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一步。
方才这两人还是一个认主一个不认,怎地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变了一个样子了?
见他们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方庭盛忽然将目光落到了娟娘的身上,“娟娘,你从前既是嫁与刘秉义为妻,那这仆从刘二你可认识?”
转头看了地上跪着的那人一眼,娟娘神色平静的说道,“回大人的话,不认识。”
“那刘二,这女子你可认识?”
将娟娘端详了好一阵,刘二也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是刘家的仆从,却连从前的夫人也不认识,还谎称主子有病,看来当真是识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