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两个人分手,就跟在一起一样,根本不需要原因。全凭心意。既然我跟你在一起全是不开心,不分留着过年吗?”
元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楼郁霆。
而楼郁霆则一直紧敛着双目,用目光一瞬不瞬地碾着她的脸。
他绷成一条冰冷直线的薄唇,以及他额角凸起的青筋,都证明这个男人很生气,很生气。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昂藏的身躯伫立在元书面前,被怒意翻搅的嗓音透着一股子要吞噬一切的寒意。
“元书,你执意和我分手,究竟是因为小烟,还是因为你现在有了席幕臣,所以不再需要我这块垫脚石了。”他用的陈述语气,完全不是问句。
听到这话,元书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
就像一个气球,被鼓到一个程度,突然就炸了。元书几乎是在楼郁霆的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抬起手、狠狠地朝楼郁霆的脸挥了一巴掌过去。
楼郁霆是连顾原一个军官都轻松压制的存在,饶是元书的动作再快,他完全有时间避开或者将元书控制。
但他没有躲也没有阻止,一动不动地站着。
只是看着元书的手朝自己的脸挥过来,他眸眼微眯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亮讯速地黯淡了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女人扇巴掌是一道他在心理上无法逾越的障碍和疤痕。
如果第二个对他挥巴掌的女人是楼映雪的女儿、是他一辈子想要留住的女人,是元书的话……这种二次伤害只会更大更深。
元书的巴掌都要落在他脸上了,但电光石火之间的心口抽疼,元书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将巴掌停住了。再然后,她看到了楼郁霆的那种眼神。
他眼睛里没有光,没有感情也没有温度。好似她这一巴掌若是落下去,他和她,就真的完了。这种完了,不是她元书天天挂在嘴边的那种完了。而是从楼郁霆的角度来说的……完了。
元书突然很庆幸,自己这一巴掌没有扇下去。她又很后悔,这一巴掌没有扇下去。
不过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最终还是会舍不得吧。
被这种复杂的情绪包裹着,元书的心口疼得像是被人用带着无数木刺的尖头木棍翻搅着。
她无力地后退了步,弯腰去扶一边的斗柜。
看见她的动作,楼郁霆下意识地就想去扶她抱她,但下一秒,他将已经挪出去的半步收了回来,仍旧只是眸光晦暗的看着她。
敲门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只有短暂的两声,然后席幕臣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楼郁霆没有转过身去看,只是插在西裤口袋里那只手,捏得指关节都似乎要断掉了。
元书听到声响,抬头去看,看到是席幕臣时,尽管觉得尴尬,还是出于礼貌尽力憋出点笑容。
“席幕臣,你…没有通告么?”怎么来我这儿了?
看到元书脸上的笑,看着元书对席幕臣的好颜色,楼郁霆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席幕臣看了眼背对着他而站的楼郁霆,没有再往里走半步,只对元书笑了笑:“过来探望一个朋友,刚好手上有多余的补汤,所以给你拿了些过来。”
说着,席幕臣倾身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汤放在这儿,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元书知道席幕臣是为了给她避嫌才那么说,其实自从席幕臣知道她怀孕以后,时常找理由给她带补汤。
反观作为孩子亲生父亲的楼郁霆呢?
呵。
“谢谢你,席幕臣,我会喝的。”元书站起身,朝席幕臣走了两步,却被刚好站在面前的楼郁霆挡住。
席幕臣赶紧说:“我先走了,你们聊。”
看着席幕臣带上门离开,元书觉得身上没力气,便转过身,想要去沙上坐下。
她还没走两步,陡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远去的脚步声。
微微一愣,元书转过身去看,刚好看到楼郁霆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就落了下去,愤怒、失望、伤心、嘲讽的情绪一齐朝元书倾轧而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滚的时候,元书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抬手就将斗柜上的摆件全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