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您的安州之行是不是可以延缓?家里出了这档子丑事,地方上先不说,总部是肯定会过问的。电话里商量总是不方便……”
“安红项目是戚总盯着的大事,而且那边已经约好了……我看这件事没什么了不得的。我的态度很简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为杨开河埋单。我看赵书记也不必太过关注此事,有你抓就行了,但是要注重程序,控制舆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三个不要轻易表态……倒是物业改革是个大事,涉及到公司老老少少,我看老郭你也去听一听吧”
“我就不去了……”郭涛低下了头。
现在哪有精力搞什么物业改革嘛……赵庆民心里禁不住“怨恨”起陶唐来。看了郭涛一眼,见郭涛低头沉思,似乎完全没有理会陶唐的话。杨开河失联给郭涛的压力最大,如果其他方面的**线索都可以掌控,杨开河事件有些失控了,这肯定不是郭涛愿意看到的。官场就是这样,其实不仅是反腐,其他也一样,问题最怕摆上桌面,一切就失去了变化,就会令人感到失控和不安。
郭涛肯定在灼心煎熬,但陶唐却镇定入常。这就是“双方”的差距了,不在于修养,也不在于地位,而在于时间。陶唐可以好整以暇,但郭涛就有些坐不住了,赵庆民想到这里,说,“陶总说的是。安红项目是戚总亲**代的,你这个新任的董事长也该介入了。物业的改革方案可以讨论,这个情况下推出来时机倒是不错……好吧,那咱们就听一听物业的方案吧”
赵庆民回办公室去茶杯,骆冲却闯了进来,之所以说“闯”,因为骆冲不敲门就进来了。
“赵书记,这是搞什么嘛,也太不信任人了吧?”
“怎么了?”赵庆民不明究里。
“外面都嚷成一片了,调查结果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还是不是机动部的分管领导?”
赵庆民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骆冲是说杨开河的事,“调查结果尚未出来呢,外面肯定是瞎嚷嚷。老骆,你是老江湖了。又不是不知道红星的风气,有些人总是对这类事情格外感兴趣……”
“听说杨开河失踪了,保卫部搜查了他的办公室?什么时候保卫部拿到搜查令了?”
“准确地说是失联了。两天找不到人了……保卫部啥时候搜查他办公室了?你这是听谁说的?”赵庆民严肃起来。
“可是我听说案件已经正式上报了!我一直认为,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但人家不听。非要免掉杨开河……现在倒好,机动部人心惶惶,基本处于瘫痪状态了……”
还真是走风漏气啊,刚研究的结果就传开了,“人心惶惶?瘫痪状态?我怎么没听说?”赵庆民楞了一下,旋即冷静下来。这一定是试探,班子会上骆冲就不同意免杨开河的职,但没人支持他。
“汪兆正春风得意,当然不会扫你们的兴。赵书记,您是红星的老领导了。对下面的干部是了解的,杨开河能力怎样您清楚,这几年机动部的工作您也清楚。既然有人实名举报,谁也不能反对调查,但我担心机动部的工作会受到影响,现在12项目正处在建设的关键期,大量的工作压在了机动部,进度本来就延期了……”
12是变速箱技术改造项目,两个多亿的投资,其中国拨资金占了70%。年底就要验收了。但因为技术和资金的原因,存在严重的延期,最近规部等部门正在全力赶进度。
赵庆民见骆冲拿这个问题说事,心里更加鄙夷。
“对于这个杨开河。免职是轻的!现在基本确定,就是杨开河在陶总房间留下了10万元现金。”赵庆民在鄙夷之余,有些可怜骆冲了,“王大宾已经承认是他帮着杨开河进了陶总的房间,就凭这一条,免职的理由就足够了。当然。王大宾并不能证明是杨开河留的钱,但他在陶总不在的时候进人家房间干什么?打扫卫生吗?这个案子不难,只要找到杨开河,一切就清楚了。现在不是从前了,到处是摄像头,藏身不易啦。至于机动部承担的12项目,恐怕你真该操操心啦。”
“赵书记,我有几句心里话,不知该不该讲。”骆冲顿了顿,沉声道。
“说嘛。”
“我觉得公司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如果严格对照那些规定啦法规啦,有几个人干净的?恐怕红星中层正职以上的干部不会剩下几个了。我觉得陶唐来厂不是来抓经营,而是来整人的!特别是这件事,下面有议论,完全就是为汪兆趟路嘛。”
“这话可不对。汪兆可能会是陶总拐弯的亲戚,怎么能说调查杨开河就是为汪兆趟路呢?杨开河心里没鬼,为啥送10万元给陶总?下面胡说八道我不好管,我们这一级必须严肃对待这个问题。”赵庆民严肃地说。
“赵书记,陶唐虽然是厂子弟,但他其实是外人,我们不是厂子弟,却是红星的当家人。我这话可能有点问题,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任凭陶唐小题大作地整人,把正常的经营搞垮,受害的可是咱们!现在能主持公道的只有您了,希望您在关键时刻能挥党委书记的作用……”
“什么作用?”
“即使杨开河有问题,难道不能限制在厂内处理?非要走地方纪检?这样做,岂不要让跟随您多年的同志们寒心?”
“骆冲同志!如果不是杨开河失联,组织上不会上报。但如果杨开河真的出事了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我是担不起的!我看你这个分管领导也担不起!他心里没鬼,干嘛关掉手机这么久?而且他的家人也说不清他去了哪里?”赵庆民提高了声音,“寒心?难道调查一个有严重**嫌疑的干部就会让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