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伯母在医院里呆了将有个把月,她每天都活得很痛苦,很久都没能从失去**的这件事里走出来,伯父从这事以后,也没再出去收旧衣服卖了。
转眼入了秋,天也渐渐凉了,地里的庄稼一收完,家里没有了事做,再看看伯母的状态也好得差不多,伯父想马上要入冬了,不如再进县城里去收些旧袄子回来,卖些钱过年,后来他和伯母一商量,伯母也同意了,伯父就又邀上村里的同伴进城去了。
伯父进城以后,伯母一个人在家带着三个女儿,和照看刚出生的一窝小猪仔,每天夜里,伯母都得起夜好几次,如果不起来喂母猪吃食,它就没有奶水,小猪没得吃饱,就会夭折...
那时,电视在农村家庭里,还是件很奢侈的电器,我们村千来户人家,也算个大村子了,可全村就只有那么两三户人家有电视,而且还是那种黑白的接收式的电视机,当时啊,我的三个堂姐妹都已经长大,大堂姐金子已经九岁,二堂姐秀兰八岁和三堂妹秀珍七岁了,按说,她们都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可是家里穷啊,连温饱都顾不上的,哪还有闲钱供她们读书啊!
加上伯父的腐旧思想,送女孩上学,就是为别人将来的媳妇受苦,他常说,送女儿读啊,就是拿自己的钱去教别人家儿媳妇,将来自己也捞不到啥好处,何必呢?所以她们姐妹三,村里的小伙伴们老早就都上了学,只有她们姐三,还在家里放牛放猪仔。
那会儿,隔伯父家不远的燕子家,刚从外地搬回来,他们家啊,带回了台18寸的黑白电视机,当时村里人可稀奇了,一到了晚上,都熙熙攘攘的往燕子家里挤,九十年代初的农村,当时还是很穷的,加上那时台湾的一部《青青河边草》,无论是大人小孩,都迷得不得了,我那三个堂姐妹也是迷了魂似的喜欢,每天晚上都早早的吃过晚饭,就到燕子家占位子,等着八点钟的电视剧播出。
平时,伯母也会去看会儿,可是有一天,不知怎么,刚生下不久的小猪仔拉稀了,她不得不格外的注意着,堂姐三还是像往常一样很早就占位子看电视去了,那晚伯母,熬了些草药掺猪食里,喂完母猪,也就九点来钟,她看看天色,月亮很圆也很亮,只是偶尔会有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伯母喂完猪,也没事可干了,去看电视嘛,电视也快放完了,而且她也听不懂电视里在讲什么,所以她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当时已是深秋了,天已经有了深深的凉意,睡觉已经得盖薄棉被了,伯母房里很黑,而且放有一个很大的圆形的谷仓,房间本就小,屋里又有衣柜什么的,还面对面的摆放了两张床,再这么放上个谷仓,显得房间挤而乱,所以伯母在睡觉前,就在屋里点上了一盏煤油灯,防止堂姐她们看电视散场回来时,因屋里黑碰到东西而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