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勉强撑过去了，第二年，又闹饥荒了，妻子催着他去李家里借点米。

他答应了，到了李家门口，有点抹不开面子，点了一颗烟，使劲抽了几口，磕了磕烟灰，在李家门口踱着步子，想着怎么开口，结果一颗烟抽完，还是没想出办法。

他纳闷：怎么别人要求他做点啥，都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轮到自己了，就张不了口呢。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硬着头皮敲开了门，李家也快揭不开锅了，直接回了俩字：不借。

他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愣在那里，以前他家有什么难处，自己可从没小气过。

这感觉无异于自己溺水时候好容易抓住了个稻草，那个稻草却轰然断裂了一样。李家说完这话，过了几天，照旧跟他寒暄，对当年借米没还的事，只字不提。

他跺了跺脚，又去张家借米，张家话说的好听，可说到底就一句话：家里米也不多了，没米借他。

过了几天，家里还是没米下锅，妻子整天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嘿嘿的笑着，早上起了大早，砍了柴，走了几十里山路背到城里去卖。半夜才回来，俩脚磨出了泡，不过总算手里多了点东西，家里老婆孩子等米下锅呢。

回到家，妻子心疼的给他抹着药水，嘴上又忍不住埋怨了几句，自己跑那大老远，让家里人平白担心。

好容易把老婆哄睡了，他悄摸到了院子里，点烟，吸了两口磕磕烟斗，自然自语的说到：我可是个大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