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堂堂神机营尊者,哀家当然要费点心。”卫太后笑一笑,叹息道:“想你本是一个大好男儿,却因先帝一句话,净身入宫做了太监,从此子息无望,六亲无缘,哀家真是替你可惜。”
“太后不是一向铁石心肠的吗,何时变得这样软了?”怀恩不理会卫太后微变的脸色,漠然道:“既是落在了你们手里,随你们怎么处置,只是别妄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太后跟随先帝多年,当对神机营有所了解,慎刑司也好,刑部也罢,那些个刑罚在我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哀家知道。”卫太后微笑道:“神机营的人悍不畏死,纵然伤痕遍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所以……”她伸出涂抹着艳红丹蔻的手,指向假死未醒的陈氏,“哀家打算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你。”
怀恩眉头一拧,旋即已是舒展开来,淡然道:“不错,我是很想救陈太妃,但她还不足以重要到让我拿整个神机营来换,你们还是省省心吧。”
东方洄一脚踹在他身上,喝斥道:“狗奴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只要一想到这些年怀恩对自己的欺骗,就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来。
东方洄这一脚极是用力,又正中怀恩胸骨,当即令他再次呕出一口血来,后者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神色平静地道:“陛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东方洄气得牙根痒痒,抬脚欲踢,被卫太后拦住,垂目半晌,她淡然道:“你真以为哀家拿你没办法?只要神机营尊者被抓的消息一传出去,你手下那群人,必会前赴后继赶来营救,同样可以一网打尽,只是到那时候,你也好,陈氏也罢,一个都不能活。”
“难道我现在招供,就能够活吗?呸!”怀恩往地上啐了一口,厌恶地道:“连冬梅都懂得的道理,我岂会不懂;赶尽杀绝从来都是你们排除异己的办法。”
“还有,你说神机营的人会赶来营救,那只能说你根本不懂得神机营的规矩,不论是谁被抓,除……非有十足把握,否则不得营救,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在说“除非”二字时,怀恩声音有极其细微的停顿,
东方洄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再被他如此奚落,哪里忍得住,恨声道:“母后不必与他废话,就按您的意思去安排,朕就不相信‘尊者’的名字会引不来神机营的人。”
卫太后凝神片刻,忽地笑了起来,“哀家懂了,不是除非有十足把握,而是除执掌神机营的人被抓以外。”
怀恩骇然色变,他已经极力掩盖那个意思,竟然还是被卫太后现了,这个女人实在利害,难怪先帝也不敢与她硬碰硬。
“东方溯——他才是消灭神机营的关键,多谢尊者告之。”卫太后语气温慈感激,仿佛是真心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