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渐离听见我起身,一直从船舱门上开的巴掌大小的小窗看着外面的视线移到我身上,“我妹妹的事……怎么样了?”
我抿了一下唇瓣,拔出腰间的锋利匕首放在他手上,然后用拿了自己挑拣出来的乌梅干递过去:“我答应过它,让它死的利索点。”
“……”高渐离握着匕首和乌梅干,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其实不想说高欢的事情,但我也没有资格隐瞒。他是高欢的哥哥,有权知道这一切,也有能力为妹妹报仇……我深吸口气,握紧拳头把刚才听到的与高欢有关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高渐离听完后,拽着剑柄的手指咯吱咯吱作响。
我移开了视线不敢去看他的脸,但却能想像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要用自己手中的剑放血、亲自剜出心脏!”他沉沉开口,将匕首塞回我手中。
这回,换我靠在门上看窗外的夜景。
高渐离将乌梅干塞进横公鱼口中,又把剩下的揉碎了洒在剩下的半桶水中搅匀了。地上的横公鱼痛苦扭曲着身子,尾巴都一个劲儿的痉挛。
“哗——”水声响起,我知道高渐离用拌了乌梅粉的水浇在横公鱼身上。
如果说横公鱼的身上有一层看不见的铠甲,那乌梅就是去除这层铠甲的利器。让它们变得和普通的鱼一般无二,只能任人宰割。
被乌梅干塞了嘴巴,这条横公鱼连叫都叫不出来。
高渐离也没说话,我只听见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瘆人。有甜腥的鱼血味道传进鼻息里,横公鱼吃人,但它们的血的气息和人类的一点都不一样呵。
许久,屋子里的动静终于停下。
我抱着匕首侧身,见高渐离坐在地上,微曲着一只脚。染满鲜血的手一只搭在曲起来的那只脚的膝盖上,另一只握着剑柄,剑尖直直抵在地上,剑身上的血也汇到剑尖,最后在地上摊开。
身侧的木盆里放着半盆鱼血,血中还泡着一团圆形的心脏。
望着他幽暗的眼睛,我也无法开口说什么。叫了人将横公鱼的尸体拖出去处理,我回到船舱陪他坐了一晚,相对无言,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周围弥漫的滔天巨浪一样的悲伤和愤意。
“横公鱼的老巢在哪?”天色发白时,高渐离终于开口。
似乎能刺破晨光的狠厉目光让我下意识的感到头皮发麻,我动了动僵直的脚分散自己的心思道:“就在雾墙里,里面好像还有一处不见阳光的黑暗小岛。因为岛上常年落雷,成了横公鱼的庇护所。”
“鱼群有多少?”高渐离也动了一下,不过是拿出巾帕擦着剑身上所剩无几的血迹。
“几十条,还有一条是王鱼……”我说着,在心里琢磨一下那些横公鱼多次提到的那个凶兽,“只要找到鱼巢,应该不难对付。要紧的是那个背后有人操控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