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等人骇然大颤,却因朱佑樘带来的皇家隐卫绊住了脚,一时靠近不了她,一众人瞬间杀得眼红。
言溪宁只觉得腹部微凉,全身便失了力气,手里的襁褓差点落了点,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怀里的孩子,她半跪在了地上。
她看见了顾西辞一脚踢飞了张锦络,张锦络的手里还死死的握着带着她的血的剑。
她看见朱佑樘抱起了她,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
她看见顾西辞满身是血的一掌把朱佑樘打开,然后抱着她就要出宫……
言溪宁笑了笑:“顾西辞,这样,你是不是满意了?”
是不是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
不再受那毒发之痛,不再受那诛心之疼,不再看见被他们一次次舍弃……
这样,也好。
言溪宁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癫狂的张锦络刺了一剑,她的梅花红发作得迅猛,子生快马加鞭的去寻了公子陌,曲词晚日夜不停的去找了秦一顾。
而顾西辞,抱着她,嘴里一遍一遍的说着“活下去”还有“别恨我”。
是什么那么滚烫,落在了她的脸上、手上?
她知道,那是顾西辞的眼泪。
可却勾不起她的一丝情绪。
她的身子逐渐麻木,意识却无比清晰,她感觉双脚被人控制住,然后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自膝盖处颤到四肢百骸……
痛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嘴唇被她咬破,然后被一张冰凉的唇覆住,她的耳边有着沙哑细碎的声音在说:“以后,我会陪你走遍整个天下。”
然后,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覆在她的膝盖上,痛感逐渐由重减轻,直至消失……
这个梦,时间太久,久到她再睁开眼时,对身处的地方有片刻的恍惚。
粉色的帷幔,窗前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墙壁上的一幅仿苏轼的《潇湘竹石图》,壁画下的两个青花瓷大花瓶……
这里,是她在晓苑的闺房。
愣愣的看着熟悉的一切陈设,她的眼里有着浅浅的波光。
晓苑还在,她的闺房也没变,唯有那个护她爱她的娘亲,不在了。
眸光慢慢沉静,转向窗外,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一切草木,她曾经欢喜到极致的千树梨花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揭开被子,言溪宁想要去看看这久违的晓苑。
她的双脚像前几次一样,不能动弹,她轻轻的按摩着,却在下一刻,脸色惨白。
自膝盖到脚趾处皆是一片紫黑,而她没有丝毫知觉。
无论她如何敲打,如何按压都没有一丝知觉。
梳妆台上银簪子锋利无比,言溪宁红着眼,不顾一切的便要往梳妆台走去,却只得狠狠的摔下了床……
她趴在地上,用手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爬到梳妆台前,眼里有被强行压制住的恐慌,她死死的咬住下唇,银簪毫不犹豫的对着小腿狠狠刺去,黑血点点滴滴的冒了出来,可她却面白如纸。
为什么没有痛意,为什么没有知觉?
她的腿怎么了?
怎么了?
言溪宁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银簪,再次往脚背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