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澈闻言,顿时心如刀割,无名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捅在他的心窝上,他忍了心痛心酸,好一会才喃喃道,“这与血洗皇庭有什么关系?”
“我和阿瑾都去了,皇儿怎么办?我不会让皇儿面对贼心不死的匈奴,只有杀光他们的皇族,留下萨耶王子一个人,战战兢兢的缩在草原深处,每一年老老实实的上贡,如此才算彻底安稳。”
齐澈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低声道,“那将军的杀孽未免太重了……”
“重就重吧,我的杀孽何时轻过?若是能护得我的女人,我的孩儿安安稳稳,长岁无忧,哪怕与天地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无名说完,再次拿起刻刀,刻着玉石,那专心致志的神情,带着虔诚,眉眼里透出厚重深邃的温柔,仿佛那不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石,而是一块无价之宝。
不知为何,齐澈的眼眶慢慢的就红了,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直到出了门口,齐澈才敢让眼睛里的眼泪掉下来。
他看着远处的苍茫群山,夜色深沉,他的心中也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齐澈暗暗在心里誓,如果将来有一天,女皇和将军真的离开了,那他会为他们守护好他们的孩子,守护好大周的每一寸江山,有他在一日,匈奴的铁骑就别想踏入大周境内!
八月很快过去,九月无声无息的到来。
关于龙腾将军大肆杀戮,屠杀匈奴皇族,毫无人性的流言开始悄无声息的在民间流传,有些百姓开始被煽动,对龙腾将军破口大骂,说他不配当将军,而有些百姓则保存着理智,不相信龙腾将军是这么残忍嗜血的人。
流言就这么传遍了大江南北,传遍了大周的每一个角落,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议论此事的百姓。
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两波意见争得不可开交。
龙腾将军的声望受到了撼动,朝堂上开始有人向女皇上奏,要求剥夺龙腾将军的军权,将他押回帝都受审。
凤瑾将奏本一律压下。
可上奏的朝臣越来越多,大有洪水开闸,怎么也堵不住压不住的感觉。
似乎凤瑾越压下此事,大臣们越要对着来。
除了宋明和女皇派,其他官员几乎都上了严惩龙腾将军的奏本,在这一场来势汹汹的闹剧中,工部尚书何大人居然一反常态,旗帜鲜明的支持女皇,连带着工部的官员也支持女皇。
“陛下,他们这是想趁机反对帝君一事,无名屠杀匈奴皇族的事,给了他们借口。”
这一日下了早朝后,凤瑾刚回寝宫用早膳,裴琇便说道。
这些日子裴琇时不时的出现在宫里,凤瑾已经见怪不怪了。
凤瑾轻轻嗯了声,没有继续说这事,提起了别的话题,“事情都安排好了?”
“陛下放心,安排好了。”
“朕倒要看看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凤瑾冷冷道,裴琇勾唇一笑,“陛下这招先制人,定然会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若你的人,和江南士族的人都尽职尽责尽心尽力的话,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朕不会输。”
“陛下放心,我的人不会出岔子的,陛下还是担心担心沈文卿吧,毕竟他现在在江南士族的号召力,比从前下降了许多。”
凤瑾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操心你的人就可以了。”
流言的事,是凤瑾先派人放出来的,无名的事是一个污点,捂是捂不住的,最后只会臭掉,只有自己先放出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更好的操控局势。
对方不知是什么人,也是极有本事,一察觉到,立即烧了一把巨大的火,将流言传遍大周,与此同时,朝堂中估计有他们的人,也了疯的上奏,双管齐下,誓要将无名拽下马来。
这场闹剧闹了快半个月,凤瑾一直压着奏本,在早朝上,凡是说无名坏话的一概不理,无论大臣们怎么说,凤瑾就像听不见似的,一旦被大臣们逼得急了,就说肚子不舒服,然后张太医上场,说陛下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必须立即回宫歇着。
这一招特别好使,大臣们总不敢把女皇逼得流产了,这可是大周未来的继承人。
大部分大臣只是不想让无名当帝君,并不想女皇流产,而真正搞事情的那小部分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