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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 进宫

昨天桃叶已经从青莲那儿知道,李思谌在府中就没有用过什么贴身丫鬟。他那院子基就是空置,原先郡王妃是安排了不少丫鬟去伺候,有两个据说生得异常美貌,殊色动人。可是李思谌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们,加上他有时候数月都不回来,那院子里冷清的可以养耗子了。时日一久,再是铁打的意志,也熬不住这样的清冷,有门路有关系的,都想办法调了差事另谋高就去了,他那院子里就剩下了几个粗使丫鬟。李思谌一应近身服侍的活计,都是小厮们在做。出门在外的时候,他身边还有小武等几个忠心耿耿的随从。

听到这消息,桃叶一则喜,一则忧。

喜的是世子爷身边竟然这样清净太平。别说没有姬妾了,竟然连个亲近的丫头都没有。这对她们姑娘来说,可算得上是个大好消息了。谁愿意卧塌之侧有他人酣睡?刚进门的新嫁娘,如果就要面对丈夫的一群内宠,那苦水只能往肚里咽,往后日子也不会好过。

忧的则是,世子爷日常起居的习惯、喜好,这些都无从打听了,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试探着来。也不知道世子爷有什么大忌讳没有,她们要是犯了错,受罚那是不用说了。可姑娘如果和世子爷有了什么误会,那可是大事。

因为要进宫,得穿世子夫人的正装,宗正寺也早就做得了。阿青试过,她管这个叫制服。

这种衣服上镶、绣的格外精致,不是一般的沉重繁复。也不是一般的娇贵。如果弄脏了,这个可能没法儿水洗,因为洗完后绸缎与上面的绣纹可能会因为不同的缩水比例而生变形。

不能洗的衣服——穿的时候要格外仔细慎重那是不必说了。穿完后要拂灰、挂起来通风,然后防潮防蛀防变形保存它。真是麻烦。

当初关于这些事情的细则,张尚宫都指点过珊瑚和桃叶她们,所以现在她们服侍阿青和李思谌穿衣梳头,都是完全接着步骤来的,纹丝不错。

阿青怀疑她们私下里八成练习过。

虽然她没见过,不过阿青记得有一回听珊瑚说起。琥珀学了捶腿捏肩之后。一开始还在珊瑚的身上练习过。刚上来位置掌握的不太位,力道也拿捏的不是那么合适,捶过之后珊瑚不但没有放松、享受到,反而两个肩膀又酸又重,连抬手都很困难了。

她是当笑话跟阿青说起来,不过阿青听了倒是很感动。

不是以主人对丫鬟的那种心情感动,而是平等的,对她们姐妹的努力感到认同。

俗话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珊瑚和琥珀姐妹俩无疑是时刻在准备着,努力抓住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机会。她们各有所长,珊瑚在算学上有天赋,琥珀的长外在调香制香上。这些本事都不是与生俱来的,大概也不可能有人按部就班的教过她们,能学有所长,说明她们自己下了大力气,一定没少吃苦头。

阿青的嫁妆里有铺子、有田庄,有存在钱庄里的钱票,平时的开支收入一年到头的节余核算这不是件轻省活儿。阿青自己事情多肯定顾不过来,到时候珊瑚必定会受到重用。

琥珀也不比姐姐差,她这门儿手艺一般人不会,阿青身边的人里头,独独她会,这门本事也派得上用场。

最外面一层衣裳先不忙穿,厨房已经把早饭送来了。

“要进宫,汤水就别喝了。”李思谌夹了一块糕递给阿青。

可能是心理作用,平时早上吃糕也不觉得干噎,可是今天想着不能喝水不能喝汤回头要进宫没得方便,这嘴里的糕就觉得难以下咽了,舌头干,糕好象粘在了上颚和喉咙里一样。

没办法,只好少少的抿口水,润一润,好让糕容易咽下去。

“我也要去见皇上吗?”

“今天没有大朝,皇上一般会在延政殿东侧书房处理政务,有要请见的人要递牌子轮侯。咱们早些去,免得回头议起事来,皇上就不得空了。”

李思谌没提皇后娘娘——去年秋猎出事到现在,皇后一直“病”着,整座长华宫都封闭着,没人去请见,皇后也不曾召见过谁。除了每隔三日有太医去报到,照章办事的请脉开方子,再没人能接近长华宫了。

一般象李思谌和阿青这样宗室里的小辈成婚,是没有那个恩荣去宫中谢恩拜见的。当然,有格外恩宠的,比如李思谌这样的,就可以破例。而且,一般女眷是由太后、皇后等人召见赐赏,皇上一般不会见——

可是现在情况……阿青也没多问。

时间挺紧急的,事赶事。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的总会知道的。

说到进宫,阿青也挺紧张的。

毕竟是头一回啊。

上次见到皇帝,那时候可不知道他的身份。再说那时是晚上,夜色昏暗,根本没看清楚长相就被对方的威势全面压制了,事后才知道那是皇上。

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了,阿青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给李思谌惹祸。也不知道皇上会问些什么,自己又要答些什么。

两人用过饭,把最外头的一件衣裳穿好,戴好冠,李思谌没有骑马,陪着阿青一起坐上了车。

这会儿天色才刚蒙蒙亮。

“不用紧张。”李思谌安慰她:“见到皇上我们就先跪,行礼问安。皇上接着会叫起,可能还会给赐坐,到时候就谢恩坐下。皇上不会多问的,顶多就会多勉励几句,让我们好好过日子……然后差不多就会颁赏,我们就再行礼退出来就行了。”

他说的简明扼要,阿青用心把步骤都记住了。

“见了皇上,我们就回来吗?”

“是啊,回来之后还有府里的人要见。”

李思谌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他没说是拜见父母,而是用一句“府里的人”给一语带过了。阿青以前只听人说,安郡王妃是继母,对李思谌当然不可能好,倒是没听说过安郡王如何。昨天成亲,拜堂的时候她蒙着盖头,对自己的公婆连长相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有什么进一步的更深的了解。

可听李思谌的口气,对安郡王也没有多亲近,提起他来象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完全不是对父亲的口吻。

看来安郡王这个父亲,也必定做的不称职。

想也知道,一家之主毕竟是男人,安郡王如果看重长子,对李思谌好,安郡王妃能这么打压他吗?

如果他真的想立长子为世子,早在李思谌及冠之时就可以请封了,何必一拖再拖,拖到他们定亲,才把请封折子递上去。吴叔听要好的公公说起来,那折子的内容也不是什么秘密,宗正寺的人也知道这折子的事。

那请封的折子上说以前不请封是怕儿子性情未定,难堪重任。现在儿子要成家了,成家立业嘛,这时候通常把一个男子成家娶妻,看成是他真正成熟的标准,从这时候起,才能放心放手的让他去独当一面。

说的仿佛有理,安郡王很会替自己搭梯下台……可惜实情众人都心知肚明。

什么性情未定?不就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吗?世子位给了长子,小儿子怎么办呢?现在看着情势不对了,才急吼吼的递上折子——

这么见风使舵的爹,让李思谌对他有多少敬仰和襦慕之情,那也不太现实。

李思谌一路车跟阿青说了不少开解的话,想让她更轻松起来。

不过真到了下车、踏进宫门的时候,阿青也是紧张的觉得路都不会走了。

她不能带丫鬟进去,李思谌不着痕迹的,很自然的扶住她。(未 完待续 ~^~)

PS:洞房的细节不能多写,大家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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