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来就陪笑着道:“家里的烦心事,我也不瞒太子妃殿下。我二哥和姨娘被我爹赶出去了,他们又病了,我是两边跑。又请郎中,又要愁银子,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唉……”很是伤神的样子。
太子妃眼神闪烁着问道:“……你这样艰难,柱国侯知道吗?”
穆夜来笑了笑,低下头,道:“他恼了我,不肯见我。”
“你去过柱国侯府?”太子妃很是好奇。
“去过,去过很多次,他们现在连通传都不传。”穆夜来叹口气,抬头道:“太子妃殿下,我是实在没有法子了。请问您能不能借我点银子?我姨娘和二哥现在都病着……”
太子妃默然半晌,道:“本宫借你银子,你还得起吗?现放着大财主你不去借,居然来找本宫。——据本宫看来,不给你通传的,八成是柱国侯夫人搞得鬼。你要知道,主持中馈的主母做这些小伎俩,是太容易了。”她上一世的时候,这种事在柱国侯府不知做过多少……
穆夜来苦笑道:“就算是她,我又能怎么办?萧大哥现在深居简出,我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
“如果本宫说,本宫有法子,让你不用见柱国侯的人,就能再送他一份大人情呢?——这份人情大到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太子妃意味深长地道,看着穆夜来胸有成竹地笑。
穆夜来听得糊涂,问道:“什么法子?太子妃殿下真有法子?”很是不信的样子。
“当然。本宫前些天就问过你,你这辈子,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萧大哥。我不是说过?”穆夜来更加疑惑。
“是不是为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家破人亡,你也在所不惜?”太子妃一步步问,将穆夜来逼到墙角。
穆夜来愣愣地看着太子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事情,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直到她拿着太子妃给她的一百两银子,晕晕乎乎离开东宫的时候,脑子里还回想着太子妃的话。
“你是想让柱国侯再欠你一份大人情,大到这辈子都还不清?还是选择跟着穆侯府一起倒台?——本宫不怕你知道,你们穆侯府,已经长久不了了。当然,如果你肯出力,本宫一定亲自出面留你一条性命,并且把你送到柱国侯身边。——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宫给你三天的时间。”
回到穆侯府,穆夜来去自己的二哥和姨娘住的院子转了一圈,最后一次去找穆侯夫人和穆侯求情,问他们是不是不能挽回了。
穆侯还在气头上,劈头盖脸一顿骂,把穆夜来赶走了。
穆夜来的心也硬了下来,反正自己的姨娘和二哥都已经被赶走了,这穆侯府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大一些的笼子而已。再说上一世的时候,穆侯府早就烟消云散了,自己撑着让穆侯府多存活了这么久,也对得起它了……
打定主意,穆夜来就趁着去给穆侯送汤水道歉的机会,溜到穆侯的外书房藏着,趁穆侯不注意,偷了穆侯跟另外昭穆五姓的书信来往,现里面将他们力图复国的意图写得清清楚楚。
穆夜来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第二天就将信送到太子妃手里,太子妃以太子的名义,将这封信辗转送给吕大郎。
吕大郎拿到证据,如获至宝,跟萧士及秘密沟通之后,再次在早朝的时候,参穆侯和其他五姓的不臣之心。
这一次,他呈上了有这六位侯爷亲笔签名画押的书信。
永昌帝看见证据,如获至宝,趁机铲除昭穆六姓。
一道道旨意了出去,先派兵围了这几个府邸,按旨查抄。结果从这些府里搜出来更多的违禁用品,让永昌帝和太子都后怕不已。——幸亏,他们提前动手了……
既然找出的罪证越来越多,永昌帝也不再犹豫拖延,马上下旨,宣布这六个侯爵府的财物全部充公,六个侯爵全部处斩,其余人等入贱籍,尽皆流放岭南,终身不能回中原。
石姨娘和二公子正暗自欣喜,庆幸之间躲过劫难,结果被人告,说他们是穆侯家余孽,穆侯是故意把他们除族,好留一丝血脉的意思。
永昌帝马上大笔一挥,也将二公子和石姨娘加入到穆侯府流放的名单里面。
穆贵妃在宫里得知这个消息,哭得死去活来,在永昌帝面前长跪不起,哭求放过她娘亲穆侯夫人,并且自愿降一级位份。
永昌帝一时心软,又怜她孝顺,便同意了她的请求,允许昭穆六姓的女眷可以赎回。可以自赎或者家人亲戚朋友赎。
穆侯夫人的大哥史广进用穆贵妃给他的银子将穆侯夫人赎了回去。
太子妃也趁机派人赎了穆夜来和石姨娘,特意安置穆夜来住到她上一世住过的小院子里。
站在这个小院子前面,穆夜来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现自己虽然重生一次,但是无论怎么挣扎,却挣不脱上一世的轨迹。而且她刚刚才现,其实上一世,比这一世要美好。
既然如此,她还折腾啥呢?反正穆侯府已经倒了,一切偏离上一世轨道的东西,又回到原点。她不用再折腾了,只要安心等待,该来的总会来的。
赫赫扬扬近百年的安西昭穆九姓中的六姓,几天之间就全数倒台了,让中原的许多士族门阀也颇有唇亡齿寒之感,对永昌帝更为忌惮。
这一天,萧士及下朝回来,被太子叫到东宫说话。
临走的时候,太子妃在回廊里遇到他,笑着道:“柱国侯,本宫跟你说件事儿,你可知道,让昭穆六姓倒台的证据,是谁弄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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