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远远飘走。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轻盈的一抹影子飞鸟般越过墙头。季英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委屈地哭了起来:“杨静渊,你这个混蛋!你干嘛用石头打我膝盖!你不知道差点勒死我啊!好疼!”
疼的不是她的膝盖和脖子。是他走了。就像上一次他站在屋顶上看到晟丰泽和她。不管她崴了脚有多疼,不管她哭的有多伤心。他悄无声息地离开。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太太不会想要打死他。是陈嬷嬷啊。他为什么不相信?”
“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去青城山找他的时候,如果不是晟丰泽,赵修缘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
“出嫁那天,赵修缘又来了。他的眼神想要生吞了我。”
“母亲做的是对的。我是嫁了啊。我又没有嫁给别人。你为什么还要怨我恨我?”
杨石氏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你想尽办法也要让他留下来。否则,你会像我一样,只能寄情花鸟虫鱼,打漫长的时光。”
“我养了他十八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肯留下来,会高高兴兴地过日子。如果他不肯留下来,他一定不会认你做他的媳妇。”
一哭二闹三上吊今晚使了个遍……她匍匐在他脚下,那样求他。他却说,他再也不回来了。她死了,他也不会回头。
今晚也有月啊,白色的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苇席上,冰凉的一片。季英英摸着苇席,触手沁凉。
季英英躺了下来。春寒料峭,夜里的风是这样冷,吹得她的心瑟瑟抖。
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滑过耳际。季英英抬起手,宽大的袖子掩住了她的脸。
乐风院的门口聚了一群人。值夜的湘儿从迷糊中醒来时,看到龙凤烛点起,季英英不见了,嚷嚷起来。不仅惊动了杨石氏,大奶奶也披了衣裳起来。
“奴婢的确听到乐风苑有声音,像是三奶奶在叫三郎君的名字。”巡夜的仆妇战战兢兢地说道。
杨石氏喝道:“把院门打开!”
乐风苑没有人住。管院子的仆妇干脆锁了门寻地方饮酒去了。大奶奶急得不行,转身喝斥起来:“用盆水把那妇人浇醒了,架过来!”
杨石氏心里着急,不耐烦斥道道:“这会儿骂人有什么用?你管着中馈,平时就该好生整治整治这些惫懒的奴婢。来人,把门锁砸了!”
大奶奶委屈地垂下了头。
季嬷嬷听见,从墙根下抱起一块石头道:“太太您让一让。”
她上前举起石头用力砸落,几下就将门栓砸掉了。在四周仆妇们吃惊的目光中,季嬷嬷一把推开院门,扯开嗓门喊道:“娘子,你在里面吗?季嬷嬷来找你了!”
“太太,西厢房窗户开着。”有人眼尖,看到了打开的窗户。
一行人急步朝西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