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样看着我,外来者。我没兴趣和你现在再打上一架。”
“那就别那样叫我。”
“元素之灵告诉我,你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我生活的世界和这里并无不同,同样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你们才是外来者,兽人。”
此时德雷克塔尔和狄宁正一前一后的走在一条山脊之上。他们沿着缓坡逐步向上,攀登到冰雪依然覆盖的地方。霜狼氏族的营地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从高处看下去只有模糊的形状。
“我们的种族的确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老萨满平静的说,“对我而言,它带来的悔恨和痛苦与你所经历过的并无差别。”
“哦?看来那些多管闲事的元素告诉你了不少东西。”
“不,元素之灵不会告诉我这些。但我能够从你的灵魂之中感觉到。那伤痕让你躁动不安,像是被骨头卡住喉咙的野兽,只能通过不断的奔跑来发泄痛苦。”
狄宁皱起眉头,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即发怒。也许是寂静的山岭和浩荡的长风抚平了他的暴躁,也许是内心中的某一部分——尽管很不情愿——知道老兽人说的是对的。
重获新生以后,他就被缥缈的希望折磨的焦躁不堪,完全失却了冷静。但那冷静的代价实在高昂,唯有心如死灰才能知晓。相比之下他宁可选择当下,至少他所做的一切是出于期望而非义务。
“所以,这就是你渴望改变命运的原因。”德雷克塔尔继续说道,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谴责,“尽管你并不知道自己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你也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萨满。”狄宁沉默了一下,“任何知晓那一切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他紧盯着老兽人的背影:“告诉我,如果你可以回到二十年前,去阻止你们的酋长离开氏族从而免遭杀害,你会袖手旁观吗?”
德雷克塔尔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
“杜隆坦和他的伴侣是为了揭露古尔丹的阴谋而牺牲的,这是一次崇高的奉献。”
“但他们还是死了,他们的儿子被人类抚养长大,部落还是在古尔丹的野心下四分五裂。”狄宁步步紧逼,“如果你能够选择别的方式——比如一封信或者其他的什么,那结果难道不会更好吗?”
这一次德雷克塔尔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最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我不知道。”他说,“也许你是对的,陌生人。但我相信万灵自有安排。”
狄宁摇了摇头,但没再追问下去。
他们保持着沉默走完了剩下的一段路。
在登上山顶之前,狄宁就察觉到他们的目的地还另有他人。他握住剑柄,但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又松开了——那是一个年幼的兽人,看起来已经等待多时了,怀里抱着一小堆应该是仪式所用的东西,警惕又好奇的盯着他看。当狄宁看过来的时候孩子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冲他做了个凶恶的鬼脸。
“这是我的助手,帕卡。”德雷克塔尔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介绍着,“虽然年纪还小,但并不缺乏勇气——无论是在哪种方面上。”
狄宁短暂的笑了一下。
“没断奶的狼崽也会咬人,”他说,“但除非他拿着匕首架在我的喉咙上,否则我不会对孩子动手。你还是快开始仪式吧,萨满。”
德雷克塔尔挥了挥手,地面的积雪悄然消退,露出一个石台。
“坐到上面去。”
狄宁依言在石台的中心坐了下来,将戳着腰间的长剑放在身边。起先他屈起一条腿坐着,以便随时能够起身,但想了想又改变了姿势,将腿盘了起来。这是潘达利亚的武僧们常用的坐姿,据说能够起到宁神聚气的作用,但他除了腿有点疼以外没感觉到其他效果。
“接下来呢?”他看着德雷克塔尔。
老萨满将一小撮粉末撒进了一个石碗里,然后从地上捧起一把雪,雪在落进碗中的时候就迅速的融化了,将粉末冲成一碗灰色的药汁。
“把它喝了,然后尽可能的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这可不怎么容易。”狄宁低头看了看碗里颜色可疑的液体,“你还不如让我直接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