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少爷笑而不答,满脸的神秘表情,可越是这样,宣大军区的文武官员越是相信张大少爷打的就是这个鬼主意,缓兵之计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鸡鸣狗盗的阴谋!——没办法,张大少爷这些部下,可是太清楚他们总督大人的不搞阴谋诡计不舒服斯基的德行了!
…………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大明天启八年九月二十八这天,距离大明朝廷给林丹做出答复也只剩下了一天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一天清晨,张大少爷起床后忽然下了一道惊人的命令,“传令下去,把我们抓到的三万两千俘虏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在来远堡市场外列队,再给他们准备干粮、饮水和武器,我对他们训话之后,就把他们放一部分回去。”
“少爷,你疯了?”张石头第一个惊叫道:“现在我们就要和林丹决战了,你怎么还把俘虏放回去?万一林丹又让这些俘虏上战场,和我们做战怎么办?”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张大少爷一边洗脸,一边懒洋洋的说道:“亏你小石头还是跟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少废话了,去传令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张石头目瞪口呆半天,直到张大少爷再一次催促命令,张石头才将信将疑的下去传令,而明军众将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全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一个不怀疑张石头是被蒙古军队收买了跑来假传圣旨,直到张大少爷亲自出面证实了这条命令,明军众将才不得不执行命令,把蒙古俘虏全部召集起来,准备放他们返回蒙古。
到了接近正午的时候,三万两千多名向明军投降的蒙古俘虏集结完毕,在来远堡市场北侧排列成队。这时候,一件又让明军众将摸不着头脑的事生了,一支来自蒙古大营的使者队伍也来到了来远堡边市,蒙古使者队伍中为的弘吉刺特部落台吉兀班和英汤图部落台吉乌泰看到这个情景,也是吓了一跳,一起冲到张大少爷面前质问道:“张好古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昨天你请索布德别乞给我们送信。要我们今天再来张家口一次,说是有好事,到底是有什么好事?”
“还能有什么好事?”张大少爷微笑着说道:“当然是请你们来张家口,把你们部落的将士都接回家去。让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团聚了。”
“什么?你现在就放了我们的将士?”乌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着张大少爷的手紧张问道:“张好古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大汗和你们大明还没有正式达成盟约,你竟然就大慈大悲的放我们部落的士兵回家?”
“乌泰台吉,你们大汗和大明朝廷不会有盟约了。”张大少爷摇头,严肃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在你们大汗身边埋伏得有眼线,我的眼线向我禀报,你们的大汗已经决定和大明开战,但是怕你们反对,就没有告诉你们,把你们也给欺骗了。实际上,他暗中和那些亲近建奴的蒙古卖国贼定下了计划,准备偷袭我们大明军队!”
“什么?”乌泰、兀班和德格类等亲明台吉都惊叫起来。张大少爷郑重点头,更加严肃的说道:“你们都是对大明友好的蒙古台吉,我怎么会欺骗你们?我就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我才决定提前释放你们部落的将士,否则的话,一旦打起仗来,你们部族的战士们,就很难再有机会回到草原,回到他们的家人身边,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不忍心看到朋友的子民受到伤害,也不忍心看到他们飘落异乡,永远无法和家人团聚。”
“张好古大人……。”众亲明台吉个个语带哽咽,被张大少爷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张大少爷拍拍几个台吉的肩膀,柔声说道:“各位王爷们,不用伤感了,等我打败了林丹,我们照样还是朋友,宣大边市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去吧,把你们部落的战士找出来,带着他们回家吧。”
“张好古大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和你打仗的。”乌泰哭出声来,大声叫嚷道:“林丹他是大汗,我们不会打他,可我们也不会听他的命令和你开战,我誓,我这辈子决不主动和大明军队打仗。”其他几个台吉纷纷附和,都保证自己不回听从林丹的开战命令,与大明军队开战。张大少爷则泪流满面,与在场的五六个蒙古亲明台吉拥抱道别,场景感人之至。
有了这几个蒙古的亲明台吉帮忙,战俘的甄别工作进行得很快,几个亲明台吉一声令下,隶属于他们部族的士兵立即出队,欢天喜地的到他们台吉的面前准备回家,其他部落的俘虏虽然也有想混进队伍脱离苦海的,但也迅速被亲明部落的蒙古士兵给揪了出来,重新赶回俘虏队伍严加看管。很快的,大约八千多名亲明部落的蒙古战俘就甄别了出来,重新排列成队,接受张大少爷的训话。
“各位蒙古的将士们,今天,我让你们的台吉和诺延,来接你们回家了。”为了让自己说话的声音让每一个俘虏都听得到,张大少爷特意安排了一百个蒙古籍士兵给自己翻译,张大少爷每说一句,这一百名蒙古士兵就用蒙古话大声复述一句。张大少爷大声说道:“我为了什么要放你们回家呢?因为,你们的台吉和诺延,和我们大明是朋友,所以你们也是我们大明的朋友!”
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即将获得释放的蒙古军俘虏中,还是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张大少爷又叫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和大明打仗,你们被额哲带着偷袭我们大明,也是遵从军令,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怪你们!”又是一片掌声,张大少爷挥挥手,又叫道:“我今天决定释放你们的时候,有人说了,我把你们放回去,你们又拿起武器来打大明,怎么办?我说了,没关系。因为我相信,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蒙古勇士,大明的好朋友,你们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对不对?”
“对——!”蒙古众俘虏齐声答应,张大少爷得意的挥挥手,张口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候,东北方向忽然传来一个欣喜若狂的声音,用蒙古语大声叫嚷道:“张好古大人!我看到张好古大人了——!”
“什么人?”所有人都一起扭头,只见一队衣服头上全是灰尘泥土的蒙古骑兵骑着快马,欢呼着直冲这边而来。被明军列队拦截后,为的一个蒙古将领扔下武器,象疯一样大叫道:“张好古大人,我是彻温带儿,我是喀喇沁草原色楞台吉的弟弟彻温带儿啊!”
“色楞的人来了?”张大少爷停止演讲,紧张的叫道:“快,快,快放他们全部过来!”
命令传下,很快的,那队蒙古骑兵就在众目睽睽下冲到张大少爷的演讲台前,一起翻身下马,向张大少爷行单膝跪下,彻温带儿激动的用最大声音叫嚷道:“张好古大人,你最忠诚的朋友和奴仆彻温带儿,给你带好消息来了!我们喀喇沁和科尔沁的联军,按照你的吩咐和指点,埋伏在察哈尔草原边缘,乘着可恶的林丹被你引到宣大来的机会,忽然攻进了察哈尔草原,拿下了察汉浩特城了!”
“什么——?!”在场的大明将士和蒙古将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少爷则是一蹦三尺高,一下子跳下演讲台,揪住彻温带儿衣领把他拉起来,象疯了一样的大叫问道:“你们拿下了察汉浩特了?我的计划,成功了?”
“张好古大人,你是战神,你的计划,怎么可能失败呢?”彻温带儿大笑着说道:“我们台吉收到你的命令后,立即按你的吩咐和指点组织了九万联军,埋伏在了大兴安岭山脉中,林丹的军队刚走,我们的大军就乘机杀进了察哈尔草原,闪电一般杀向察汉浩特城,我们扮做牧民的士兵在城里打开了城门,察汉浩特,就被我们拿下了!那个可恶的林丹的家眷,还有他的将领的父母亲人,也都成了我们的俘虏!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全部人头落地!”
“成功了!”张大少爷振臂欢呼,跪在地上大声吼叫,“大明万岁!科尔沁草原万岁!喀喇沁草原万岁!”
“张宪台,你什么时候布置这支伏兵的?”明军众文武官员无不欣喜若狂,争先恐后的冲到张大少爷面前质问,“你什么时候布置的埋伏?你这招太妙了!太妙了!”
“还能有什么时候?”张大少爷大笑说道:“早在你们向我禀报,说林丹的大儿子带着五万大军向张家口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林丹肯定要亲自领兵前来,所以秘密命令色楞、奥巴和乌克善这些台吉组成了联军,埋伏在察哈尔草原的边缘,只等林丹的大军一动,他们就立即偷袭察汉浩特,抄林丹的老巢!这些天来,我一直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个消息啊!哈哈哈哈哈哈——!”
张大少爷如癫似狂的大笑声中,明军文武官员和将领士兵欢声雷动,手舞足蹈,在场的蒙古台吉和将士则表情迥异,有的面带喜色,有的面如土色,还有的干脆想给张大少爷当场跪下,求张大少爷别让那些该死的科尔沁骑兵和喀喇沁骑兵去找他们的家人麻烦。那边彻温带儿又从一匹没有骑兵的战马背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白布包裹,双膝跪到张大少爷面前,双手高举过头,笑着大声说道:“张好古大人,我们部落为了报答你的恩德,我哥哥色楞台吉,还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小小的礼物,请你一定要收下!”
“什么礼物?”张大少爷好奇的去接那个包裹,却被坠得差点摔了一交,旁边的吴六奇赶紧一只手扶住张大少爷,一只手接住那个包裹,也是惊叫道:“好重,这什么玩意?”
“张好古大人,你请打开,就知道了。”彻温带儿笑眯眯的说道。张大少爷心知有异,解开包裹上绳结,扯去白布时,一尊金灿灿、精美绝伦的黄金佛像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不等张大少爷追问金佛来历,旁边的乌泰、兀班和德格类等亲明蒙古台吉都已经面如土色的惊叫出声,“嘛哈噶喇金佛!供奉在金顶白庙里的嘛哈噶喇金佛!”
“什么是嘛哈噶喇金佛?”张大少爷有些糊涂。跪在张大少爷面前的彻温带儿笑着答道:“张好古大人,嘛哈噶喇金佛,是林丹供奉在察汉浩特城金顶白庙里的佛像,是元朝皇帝忽必烈的国师八思巴亲自设计刻铸的佛家圣佛,重一千两(古秤),高一尺二寸,是元帝国的头号国宝!也是林丹的头号国宝啊!我们部落把这尊金佛进献给你,就是为了报答你让我们成为喀喇沁草原霸主的恩情啊!”
当张大少爷在演讲台上双手高举起嘛哈噶喇金佛时,全场一片沸腾,明军将士和大明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又蹦又跳,高呼大明万岁!蒙古众台吉则个个面如死灰,无不心道:“老窝都被抄了,林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