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吗?”史可法再老实也不会相信张大少爷的鬼扯,正狐疑打量张大少爷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马湘菱的叫声,“张大人,等等,请等等末将。”张大少爷等人回头看去,却见马湘菱领着二十名白杆兵快马追来。到得面前后,马湘菱红着脸向张大少爷说道:“张大人,我娘知道你是金枝玉叶之身,担心你的安全,就让末将带着二十个好手过来保护你,预防万一……。”
“干娘,其实你一个人来就足够了。”李定国从张石头背后探出头来,坏笑着说道:“带着这么多人来,你不觉得不方便吗?”马湘菱本就已经是羞涩万分,再被李定国这么一说,顿时粉脸红到了脖子根,二话不说拍马上去挥鞭就抽,李定国大笑着拍马逃走,马湘菱又羞又气,紧追不舍,说什么都想要好好抽抽李定国,史可法和张石头等人大笑着挤眉弄眼的也是追了上去,惟有张大少爷暗暗苦笑,心道:“麻烦,人长得太帅了,就是麻烦啊。”
………………
先不说张大少爷这条大色狼领着小绵羊马湘菱到自家祖庙上香,单说乱贼主力大队穿过柴关之后,范文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因为在通往留坝的官道上,也就是最后这一座关口是最容易伏击和阻击,再往前走,不仅地形相对开阔难以伏击,而且距离小路汇聚的留坝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里,这也就是说,最多两个时辰后,乱贼主力就能抵达并且控制这个要地,从而把握整个汉中战场的主动权。但老奸巨滑的范文程还是不敢大意,又一次找到曾经到过留坝的高迎祥,向他打听起留坝附近的详细地形。
“范先生请放心,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高迎祥十分不耐烦的说道:“留坝那一带的地形不适合打伏击,因为路旁的山都比较高,上山难下山更难,山下的地形又很是开阔,就算在山上丢石头丢木头也不可能堵得了路,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被拦腰切断。而且留坝镇外又是大片开阔的田地,真要打伏击,没有一两万的兵力,根本办不到。”
“希望闯王的判断没错。”范文程叹了口气。这时,乱贼前锋军队传令兵回来禀报,“启禀闯王,官兵和百姓在留坝镇外稍作休息后,已经直接沿着官道直接南下。曹天王请令,我军前锋是入镇驻扎?还是继续追击?”
“让他入镇驻扎,等主力到了再说。”高迎祥吩咐道:“顺便告诉曹天王,让他多派斥候侦察,看看留坝周围有没有官兵的伏军。”传令兵而去,范文程又叫道:“记住,请曹天王加三倍的斥候,一定要探察仔细了。”
传令兵再度领命而去,乱贼中军主力也加快了南下脚步,一个多时辰后,留坝小镇也终于遥遥在望,让范文程长舒一口气的是,留坝小镇确实是坐落难于伏击的在丙水河畔,视野非常开阔,东北的山岭虽然山高林密,但距离比较遥远,即便真有伏兵,只要一出动就立时能够现。同时罗汝才的军队也已经进驻到了留坝镇内,正在疯狂哄抢百姓撤离后留下来的一切可以再次利用物资。大喜之下,范文程赶紧问道:“闯王,你说的那座张良庙,在什么位置?”
高迎祥抬头仔细观看地形回忆,很快就指着留坝东北面的紫柏山说道:“看,就在那座山的山顶。”范文程见距离不是很远,更是欢喜异常,大笑说道:“闯王,那学生要先去张良庙一趟,一把火烧了那座破庙,给我的家人报仇雪恨,不知闯王可有兴趣陪学生一游?”
“一起去吧。”高迎祥点头同意,狞笑道:“那个小狗官,害了我们义军无数将士,这些天来又把我们撵得鸡飞狗跳,不把他的祖庙烧了,我也难出这口恶气。”其他的大小贼头也大都在张大少爷手里吃过大亏,听说要去烧张大少爷的祖庙,当然也是纷纷轰然叫好,于是乎,历史上曾经挖过朱元璋祖坟的大大小小二三十个贼头怀着朴素的无产阶级仇恨,领着五六百号乱贼骑兵,浩浩荡荡就杀向了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兼地主剥削阶级的杰出代表张良——的庙宇。
当乱贼步兵还在源源不断的开向留坝小镇时,高迎祥和范文程等贼头的骑兵已经抵达了紫柏山下,大贼头罗汝才听到消息,也是领着一队骑兵赶了过来凑趣。在山坡下遥遥看到张良庙的青黄瓦顶,范文程忽然鼻子一酸,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惨死在张大少爷屠刀下的父母家人,还有无数被张大少爷坑死害死的建奴主子和自己那个肯定正被多铎骑在胯下蠕动的漂亮小老婆,再回忆起自己当年弄巧成拙给建奴主子们惹出了张大少爷这个蛮子超级瘟神,还有自己和主子皇太极被张大少爷害得在草原上颠沛流离的痛苦记忆,范文程的眼睛竟然逐渐红了起来,两滴眼泪,也缓缓滑下范文程的脸颊…………
“范先生,你怎么哭了?”与范文程关系最好的罗汝才惊讶问道。范文程也不隐晦,抹着眼泪哽咽说道:“没什么,看到小疯狗的祖庙,忍不住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就有些伤感。”
“范先生也不必太伤感了,等有机会,我们一定替找小狗官你报仇。”和范文程相处日久,罗汝才也早听说过范文程被张大少爷坑害陷害的种种凄惨往事,便劝慰道:“好兄弟,眼下就是你出气的机会,一会进了大殿以后,小狗官先祖的神像交给你一个人砸,烧庙的时候,第一把火也给你点。”
“多谢曹天王。”范文程抹着眼泪哽咽答应,又一牵罗汝才的手,含泪笑道:“好大哥,咱们手拉手上山,一起去烧小疯狗的祖庙!”罗汝才含笑答应,当下范文程与罗汝才携手并肩先行,高迎祥领着其他贼头随后跟上,有说有笑的跟着范文程和罗汝才上山烧庙。
“各位大王,范先生,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刚走到山顶庙门的台阶下端,青石台阶顶端忽然传来一个极其阴险狰狞的笑声,“是不是想着能烧我的祖庙了,能出一口恶气了,所以才这么开心?”
“小疯狗?!”听到仿若夜枭的难听而又熟悉声音,范文程心脏象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飞快抬头看去时,身着二品朱红官服的张大少爷手摇唐伯虎亲笔的春宫画扇,已经笑容满面的站到了台阶顶端,冲着范文程和众贼头露齿笑道:“很遗憾,我这个当子孙的,如果让你们的心愿得逞了,将来也就没面目去见列祖列宗了。”
“小疯狗?!真是你——?!”范文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张良庙庙门内埋伏的屠奴军将士手捧上刀火枪,默不作声的列队鱼贯而出,飞快在张大少爷身旁列起队伍,同时庙门顶上、庙宇两侧的走廊上,也是无数的屠奴军将士挺枪而出,排列阵势,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范文程和高迎祥、罗汝才等一帮大小贼头。
“曹天王,小心!”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在张大少爷即将下令开枪的同时,范文程大叫一声提醒罗汝才小心——然后飞快闪到罗汝才背后,从背后一把勒住罗汝才脖子,迫使罗汝才当了自己的人肉挡箭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张大少爷合起的折扇也轻轻挥下,淡淡说道:“开枪。”
“砰砰砰砰!”爆豆般的火枪声中,铅弹雨点一般射出,被范文程架在前面当挡箭牌的罗汝才当其冲,霎时间被打得满身开花,血箭乱飙,罗汝才吃疼惨叫,临死大骂道:“啊!范文程,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好兄弟,抱歉了。”范文程狞笑说道:“不过也怪你,兄弟本来就是用来出卖的——这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