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明闻言起身:“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疑心这东西只要一生了根,哪里能有不越来越加重的可能?——不过,也没道理,”他蹙了眉,又说道:“谢荣为什么要去勾结段仲明,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谢荣为什么勾结段仲明这层不须大人管,您只消把这事儿说给季阁老听,引着他往这方向走便是了。要知越是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则越是可疑啊!”胡赠语重心长地道。
越是找不到答案的事情越可疑,果然如此!
顾若明沉吟着点头,起身道:“那我这就去季府,把这事跟季阁老说说看!”
顾若明重又穿衣出门到了季府,季振元还在书房。
到了屋里,顾若明说道:“恩师,谢荣为其母请封诰命的事你听说没有?”
季振元嗯了声,“知道。”
顾若明心下窃喜,再佯装疑惑地道:“那段仲明曾经为着举荐魏彬的事跟咱们闹得水火不容,这次谢荣申诰的事为什么这么快就批下来了?难道这里头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内情?”
季振元瞟了他一眼,笔尖沾了点墨,说道:“没有什么内情。这件事微平已经主动跟我说过了!”说完他又皱眉看向他:“你有这份玩小心眼的工夫,能不能花点心思在正事上?你看看漕运那案子拖了多久?是不是准备再拖个一年半载,让太子殿下亲自来审!”
顾若明顿住,连忙俯称是,慌忙退了出来。
胡赠正在府里猜测着顾若明此去情形,忽听得门外砰啷一响,顾若明已经铁青着脸进了来。
胡赠连忙迎上去,“大人,此去如何?”
顾若明大步进了书房,拂袖道:“还提这事作甚?那谢荣竟然早就跟阁老备了案,我过去才开了个口,季阁老就一口堵了我!还反过来把我斥了一顿!他娘的,真是步步都被他谢荣给算计到了!”
他去前倒也没想过季振元会因为这事真对谢荣如何,可是先让他起起疑心也是好的,他只要起了疑心,便会对谢荣有所试探,而谢荣那人也精得跟什么似的,假若季振元试探他,他必然也会对他有所提防。如此一来二去,长久之后两人之间难免会存下裂痕。
可是他竟没有想到谢荣竟然精到如此地步,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拿这个去攻击他似的,居然事先就跟季振元说了个清楚!这样他在季振元眼里就成了十足的小人,而他谢荣倒成了磊落君子了!
他气得一拳砸在书案上,背起手来。
“屡次让他得逞,这口气老子还真咽不下去!”
谢琬在枫华院听完虞三虎回报,当下笑了笑。
“你去想办法把谢荣逛私娼的消息露几句到胡赠耳里。一定要做的自然,不要让胡赠疑心。”
“是!”虞三虎领命退下。
顾若明如今身边只有胡赠一个谋士,平日里顾若明去了衙门,胡赠就在府里替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钻营之道。
这日见着天色甚好,他便在小花园里散步,一面想着该如何从谢荣身上寻找缺口。这时树底下又传来两名园丁的对话。
“……这事我也是听人说,不知道真假。不过按照他们说的,错不了。你想那谢侍郎正值壮年,人也是风流倜傥,如今升了官了财,去逛逛窑子又有什么稀罕?”
“那倒也是,只是这种事到底不敢乱传,咱俩说说也就罢了,免得到时惹出麻烦来。”
“说的是……”
园丁们顿时又转口议论起京师菜价来。
胡赠这里听了却觉心惊肉跳!谢荣去逛窑子?!他没有听错吧?!
连忙走到园丁们所在处,盯着那二人望了望,说道:“你们刚才在议什么?什么谢侍郎?”
园丁们连忙抬起头来,看见他,目光顿时变得惊慌失措了。
胡赠把荷包里的碎银全都掏出来,“把刚才的事说清楚,这些就是你们的。”
园丁们看那银子约摸有二三两的样子,相互对觑了眼,咽了口口水,一个摇头说什么,一个点头说好。
胡赠指了点头说好的那个,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