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想和个稀泥算了的,可是谢琬那番话却又像是条竹竿一下挑开了他的遮羞布,使他不待见殷昱的那层心思几乎暴露在众人面前,他身为祖父,不扶植自己的嫡长孙,却在太孙之位上犹犹豫豫,本来就不是个称职的祖父该做的事,素日无人敢说,谢琬却如此义正辞严的质问,便令他恼羞成怒了。
殷昱的地位越稳,势力越大,他就越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娶的这个丧女之女出身的平民女子,不过是看在他不可能会成为皇储的份上才没有追究。
可是他不追究她的出身便不代表她能够在乾清宫撒泼!这样的事情,他岂能容许她还有下一回?
“准郑王妃的请求!”
他大手一挥说道。
谢琬听到这话,立时怒了,这还是殷昱的祖父吗?还是殷煦的曾孙吗?她倏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夫妇,只见这二人也是按不住的愤怒,身子也跟着站直了,似要跟皇帝理论一番,顿时便又冷静下来了!
皇帝若是这么好说服,那么这么多年来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在东宫呆得这么憋屈!他们在宫里呆久了,偶尔思维也会固化,只会惯于从一个角度去处理问题,但她不!她这么多年来面对的大小敌人多了去了,跟太子夫妇的正统不一样!
看了眼得意洋洋跪地谢恩的郑王妃,谢琬冷笑了声行了个礼,说道:“臣妇遵旨。”抬起头来,她看着郑王妃,走到殷昱身边把殷煦牵过来,说道:“现在郑王妃的理赔达成了,也该轮到我了。我这里没死猫,也没有死人,我就只伤了个儿子而已。
“你是正一品的王妃没错,煦儿身份不及你,岁数不及你,可他是殷家皇室嫡传的子孙!他体内是殷家纯正的皇室血统!你知道你一点血值多少钱吗?他是郡王府的嫡长子,按律将来也会是个亲王。一如果按他将来封王的封地算,他至少也能得一座县郡,一座县郡可不值几千两银子。
“我儿子咬你一口,我赔你五千两,我儿子脸上留下你两道指甲印,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让让你,按每道印子三万两来算好了,两道指甲印子你就赔我六万两来!
“除此之外,你的猫还吓着煦儿,这笔压惊费,我就马马虎虎算你两万两好了!还有煦儿被你吓出来的那几把眼泪,以及被哭坏的嗓子,也不知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只算这几笔,不知道如此这般,郑王府该赔给我们多少钱?”
郑王夫妇早被她这样那样的算法惊得目瞪口呆了,照她的算法,只怕郑王府要割出三成来给她!
郑王妃通红着一张脸,怒道:“我打她那是因为他冲撞了我!你若不放他过来,我怎么会打他?”
“这么说,郑王妃这是承认你打了着我儿子了?”谢琬哼笑一声,“你好歹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古训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连个周岁不到的稚儿都能下手狠打,老郑王当初挑了你这样的人做儿媳妇,是怕子孙后代太昌盛了吧?怪不得殷昊死得那么早。”
郑王夫妇气得都要晕过去了。
太子这边微偏了头过去,与板着脸的太子妃对视着,眼里却忽闪忽闪的着亮。
“安穆王妃,你出言不逊,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皇帝见谢琬一点也不服输,反而变本加厉,气得也无语了。
谢琬深施礼道:“皇上,臣妇逾矩了,只是郑王妃为了只猫都能够进宫告御状,臣妇心疼儿子受委屈,只好也有样学样了。”
“胡说!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郑王妃指着她道。
“我是胡搅蛮缠,你就不是胡搅蛮缠了么?”
谢琬冷笑着,放开殷煦往前走了两步,“如果你打煦儿是因为他自己走了过去,那么你若不把猫放出来,我的人会把它打死?合着这天下只有你们郑王府占理了!你那不过是只畜生,也好意思仗着皇上恩宠来告御状,让我赔礼道歉还付银子!莫非皇上的曾孙连你一只猫都比不过?!”
她步步紧逼,郑王妃也只得步步后退。
谢琬直到逼得她无路可退,郑王也在旁慌了神,这才走回殿中,冲着皇帝拜了拜,说道:“臣妇若是只判臣妇赔郑王妃,而不判郑王妃赔煦儿,那皇室尊严可就真的要被践踏得干干净净了。臣妇恳请皇上恩准臣妇所求。”
太子走出来,也俯身道:“安穆王妃言之有理,打狗还得看主人,儿臣孙儿被打,打的也是皇上的脸面。还请皇上禀持公正,公平判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