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你说什么了?”胡媛面色微变,语气也有些不善。
别鹤却摇了摇头:“不是说与奴才的。”她说着,轻扯了胡媛一把,犹豫着看看她,又四下里扫了一圈儿,“奴才扶您回殿里再说吧。”
胡媛很是狐疑,别鹤从来就不是个蝎蝎螫螫的人,她莫名的感到一阵紧张,没由来的,觉得事情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简单,于是没开口,点了把头,由着别鹤搀扶着,一路往正殿那头回。
待主仆两个进了殿,往西梢间内安置了,别鹤一回身,把西梢间的门虚掩起来:“主子,出云根本就不是来打赏内府的奴才的。”
“那她来做什么?作死的吗?还打着昭妃的名头。”胡媛眉头紧锁,方一坐下,因着别鹤这一句话,直勾勾的就瞪了过去。
别鹤连连摇头:“内府的奴才们,调.教的都很得当,但您知道的,宫里这地方,总有些个不规矩的,嘴上没个遮拦的。出云她前脚走,奴才后脚就听得了几句话,您一定愿意听——”她拖一拖音,语调向上扬了扬,“您还记得,皇后当年的陪嫁里,有一架十二扇的刺绣花鸟图的屏风吧?”
那扇屏风,她当然是记得的。
“我自然记得,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胡媛眉峰一直聚拢的高高的,“她拿那东西当宝贝似的……”
“就是那个宝贝物件儿,皇后叫内府的奴才,搬到咸福宫偏殿,去给令贵人添宫了。”别鹤踩着细碎的步子,近前了一些,“您想啊,奴才们早不说,晚不说,偏巧是出云来了一趟,就撒口放了这个消息吗?依着奴才讲,这根本就是她得了昭妃的授意,跑到咱们永寿宫来,惹是生非的。”
出云要惹是生非,也不至于跑到她的永寿宫里来。
翊坤宫才是最该散播这个消息的地方,不过……
“她未必是徒生事端,昭妃也不见得是那样的人。令贵人再怎么得了皇后的另眼看待,昭妃都未必把她放在眼里,她这么干……”胡媛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豁然开朗一般,“我猜,她是想借着我的口,说给靖贵妃听。”
“借着,咱们?”别鹤一怔,“主子如今还出不得宫门,昭妃又不是不知道的,这样想,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胡媛却是难得的灵台清明:“我虽然对昭妃了解不多,可却也知道,她和靖贵妃,是生来的不对付。贞贵妃和庆妃都不提,如今这宫中,这个事儿,除了靖贵妃,就只能告诉我。她总不会自己跑到翊坤宫去,靖贵妃又未必听她说。”
她一面说,一面思忖着,按照常理来讲,皇后会干这事儿吗?
若是放在了从前,应该是不会的。
宫里头谁得.宠.,谁不得.宠.,她都是中宫,她那个性子,怎么会去捧着谁,抬举着谁?
但是现在呢——让哥儿出了宫了,太后又视她为眼中钉,她的处境也不好,路更是走得艰难。
近些日子,她不就很抬举着钟粹宫的定嫔吗?
只不过,在令贵人身上做下的这番功夫,她的心思,也真是够恶毒的了。
“前些日子万岁到我这里来,昭妃肯定是知道的,她才不会信了我如今出不了宫,就什么事儿也办不成。”胡媛一扬下巴,脸上满是得意,“这事儿,你想个法子,告诉靖贵妃。”